好’来替换,要试试吗?”
“不了。”
林老师笑了笑,这还真是他见过最难办的病人。
下课后,裴清于还是要搭星轨回去。
陆时琛站在楼上目送他。
这个人有时候很会妥协,但有时候又拧得过头,就像厌世和野心同时矛盾地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在厌恶世界和对抗世界中形成一套独有的处事规则。
这个规则保护别人的同时也保护他自己。
捉摸不透,像一团雾。
人走远了,再看不到背影。
陆时琛收回视线,转过身给“老师”打去通讯。
“林医生,他今天有没有多说几句话?”
林医生还在书房里,一张张看裴清于写的东西,他把今天的情况如实说了,又补充:“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病人消化地很好。”
陆时琛有点坐不住了,双手握紧石栏杆:“很好还会这样吗?他有时候会有无意识地自……”
“抱歉殿下,消化不好可能活不到现在。”林医生不得不打断他有些激动的语气,“病人遭受的事情可能不是短暂的事变,打个比方,他可能曾经长期生活在某种高压环境下,而您说的自我伤害行为只是一种排解手段,现在来说也可能是应对压力时的习惯。”
林医生顿了顿,接着说:“您可以尝试着矫正他的这种习惯,但不能操之过急。”
“要怎么矫正?他平时都不怎么乐意跟我说话,我又不能逼着他说。”
你看,又急。
“这个……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林医生温言道。
“你们能不能派几个年轻点的医生扮成学生去学校里和他交朋友?找几个脾气好点的,他脾气不好……”陆时琛察觉到自己语速有点快,蹙眉道,“我没急。”
“……”
林医生:“我知道您是尽快看到成效,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上次你就说要尽力了,这又过去一周了,”陆时琛顿了一下,“我没急。”
“我没急。”
林医生:……
林医生:你装完了吗?
*
晚自修的时候下雨了。
裴清于从小图书馆出来,雨丝凉凉地打在大理石阶上,门前的山毛榉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天气冷下来再加上下雨就很少有人出来自习了,大多都窝在温暖的宿舍里,南区的宿舍还有复古式壁炉,城堡大厅经常燃着白蜡木举办聚会。
裴清于提前带了伞,抄小路路过实训楼回宿舍区。
走到一半雨大起来,雨滴打在伞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哥特式建筑的教学区像是一片冷肃寂静的黑色森林,穿梭其中,如同走在上世纪潮湿的街头。
世界都模糊起来只有不远处的灯光泛着六角形的光。
已经很晚了,实训楼里的人都走空了。
裴清于视线扫过,看到漆黑的实训楼前似乎站了个人,他走近认出来是冉潼。
——好想装作没看见。
……算了。
冉潼有时候训练不看时间,会定个闹钟,今天关掉闹钟后忘了时间,再出来时,整栋楼的人都走光了,刚好碰到周二模拟舱器材维护,电梯停运,现在连灯都熄灭了,黑漆漆的。
下雨声哗哗地回响在空荡荡黑魆魆的走廊,好像有人在黑暗中跑来跑去,激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就从楼里出来了,结果下楼时没看清台阶,直接摔到了腿。
血顺着膝盖流了一路。
雨越下越大,冉潼穿的很薄,在门口站一会膝盖上的伤口都冻凝固了,浑身冰凉。
冉潼一边试图活动膝盖一边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漆黑伞面微抬露出来人精致白皙的下颌,细白的手指握着漆黑的伞柄,他手里还有一只小小的手电筒,发出朦胧的暖光。
冉潼似乎好受一些了。
雨还在不停落下,打在石阶上不断溅起水花。
“你是来接我的吗?”冉潼问,同时侧身把受伤的腿藏起来。
冉潼能问出这种话,裴清于丝毫不意外,毕竟他之前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世界中心,太阳升起来的唯一意义就是照亮他,不然太阳就是个小破灯笼。
跟陆时琛一个死样子。
裴清于知道跟他解释这些没有意义,理所当然地应了。
而且他还挺想知道冉家的秘密的。
冉潼纡尊降贵地往前挪了两步,其实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忍是能忍。
但裴清于来了,他就没那么想忍了。
“我腿受伤了,你来扶我。”
裴清于看到他被血濡湿大半的裤管,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