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狰狞的青筋。
但宁安更快, 他一把抓住姜野空着的手,用尽全力将人朝外推去,脸上的神色慌乱又急切,他语无伦次地哀求, “姜野, 我们出去说, 我求你了。”
宁安是推不开姜野的。
他的力气比女性还要小。
所以他说话也轻轻的, 仿佛大点声会消耗体力。
但姜野就是被他推着后退。
偏执的视线里,专注搭着城堡的孩子身影被木门一点点阻隔掉。
宁安害怕极了, 他不清楚姜野要做什么。
又会对宁翼做什么。
宁翼第二次直面他被姜野带走后, 他问过秦致知那夜孩子的状况, 秦致知说宁翼没有尖叫,没有摔乐高, 但是凌晨三点醒来后一直盯着窗外。
宁安很后悔没有去接宁翼回家。
但是他不敢, 担心姜野调头回来找他。
他知道姜野迟早会知道宁翼的存在。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现在他没时间去思考究竟哪一步出现纰漏。
但不能让宁翼看见狂躁的姜野。
他会被吓坏。
“他很小, 他胆子也很小, 而且他听不见,姜野, 我们好好说,你不要吓他好不好, 姜野, 姜野,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吓他……”
宁安不断地哀求。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承认错误,但是暗无天日的七天他已经承认过太多次错误,只要他认错, 姜野就会疯得没有那么厉害。
那么身上的疼痛就会短暂的缓和。
姜野偏执的目光终于落到宁安身上。
他看着这个什么都不解释只一味认错的男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姜野想拧断那只因为认错而轻轻拱起的纤细脆弱的脖颈。
原来宁安也会求饶。
但姜野并没有感受到快乐。
从宴会上接到向木发来的信息那刻起,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他觉得向木的信息并不准确,但是照片里户口本信息不可能作假。
他开始朝外走时,步履或许有些快,但绝不急迫,还是很多目光落到他身上。
那些目光应该包含了疑惑,不解和窥探。
姜野不在意。
某种程度,他跟姜兴修一样狂妄自大。
曹文生不解地看着他。
甚至追上来。
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记得自己笑着问,“如果你养了一只宠物兔,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生了一只小兔子,你会怎么办?”
大约姜野脸上的神色太正常。
曹文生怔愣片刻后回答,“挺好的,多了一只宠物兔,不过你为什么要说这个,喂,姜野……”
他也记得上车前季衍电话里急促的警告,“你现在离开会引来姜兴修的怀疑,那么你从一开始想藏着宁安的行为就会被发现,姜野,你想保护他的对不对?”
保护?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保护一个恨不得他去死的人。
修长宽大的手抓住宁安消瘦的肩头,牢固的铁爪下,孱弱的动物瑟瑟发抖。
姜野将人拉近,看起来像是一个亲密的拥抱。
低沉的嗓音很冷,贴着宁安的耳朵,“你错在哪里?”
不知道,宁安真的不知道。
他只能一遍遍求饶。
姜野拨开宁安,朝着木门走去。
木门上的油漆脱落大半,有些地方裂了缝,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光景,宁安的声音并不低,甚至有些失控,但里面的孩童没有丁点反应。
原来真的是个聋子。
姜野想起为数不多却印象深刻的几次见面。
那个孩子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
原来是宁安的儿子。
难怪会用看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他又想起两次将宁安带走时的情形,宁安瑟瑟发抖的身躯,迅速收回来的手势残影,原来父子俩就是用这种方式交流。
在他面前,把他当成傻子似的。
他真的小看宁安了,在他眼皮子底下,藏着一个孩子,一个宁安亲生的孩子。
一个跟宁安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
他跟谁生的?
怎么生的?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们彼此相爱吗?
宁安又是如何照顾对方和孩子。
是不是就像宁安开门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带着蜜,不浓郁,不甜腻,但浅浅一层,刺得姜野的大脑一阵阵生痛。
他是不是就是用那种笑容和眼神,跟对方生下孩子,再将孩子抚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