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术室,沈时在医护人员的身后看到了无声无息躺着的姜生。氧气面罩几乎要将他的整张脸都包裹进去,额头被缠上了层层纱布,此时仍在向外渗血。
姜生左手打着厚重的石膏,右手因要输水无法包扎,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上面只浅浅敷了层药。数不清的医疗用管像透明蛛网般使人深陷其中,监护仪在旁边不断发出无机质的“滴滴”声响。
沈时感到自己的心脏被床上躺着的那人紧攥在手中,病床被逐渐推离,他的心也被生生地扯出胸膛随那人远去了。直到重症监护室的门缓慢合上,隔绝了一切可能的目光,沈时才觉得灵魂悠悠然归位。
医生这时走过来说道:“你们是患者的亲友吧,我把目前的情况简单地和你们说一下。患者姜生左手腕骨粉碎性骨折,据当时在救护车上随行的家属说,患者一个月前曾被诊断出中度营养不良,他可能有些骨质疏松。因此左手腕的外伤虽然看起来不严重,但他的骨头却承受不住多次撞击。”
医生翻了翻手术记录,继续说道:“另外患者的头部受到撞击,有些轻微脑震荡。腹部也有受击迹象,为局部软组织损伤,未见明显内脏损伤。患者在被送来时,处于呼吸与心跳过速造成的昏迷状态中,结合家属给出的信息,初步推断是由幽闭恐惧症引发的,这个后续需要你们密切关注一下。患者如果没有在二十四小时内恢复意识,情况可能会不太好。”
“另外由于患者目前状态仍不稳定,明天只能一位家属进入探视,时间为三十分钟。”将事情都交代完后医生便离开了。
痛楚与悔恨几乎要将沈时淹没,可他知道现在决不是颓靡的时候。姜生如今在里面躺着生死未卜,而伤害他的人却仍在外面逍遥自在!他转向郭晓,郭晓立刻会意。担心在重症监护室外交谈会影响到里面的姜生,几人来到稍远一些的休息区坐下。
郭晓拉了一个六人群,在群中传了一段监控视频。“我赶过来的时候托朋友查了大练习室的监控,可以确定带头霸凌的就是这个人。”他将视频进度条拉到最后再放大画面,赫然是那人带着其他人离开练习室时洋洋得意的嘴脸。
“他叫原晟,身份比较麻烦,似乎有总公司那边哪位大老板的关系。这几年我们分公司和总公司的关系有些紧张,他个人实力也不好,公司高层就一直卡着他不让他出道。本来想着少爷玩几天就腻了回去了,结果这小子一直赖着不走,仗着有关系在练习生中横行霸道。我依稀记得之前有听说过练习生被霸凌,但我当时并不负责这块,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后来这些消息就都销声匿迹了,应该是被捂嘴了。”
郭晓示意几人看监控画面:“你们看,原晟非常熟练地挑了大练习室的监控死角,从头到尾施暴过程都没有被拍到,也就是说我们没有直接证据。”“等等晓哥,齐耀在练习室里找到了姜生的手机,他录了音,我方才已经将文件导出来了。另外我们在救姜生时也录了视频,或许也可以作为证据。”兰庭将两个文件也发在了群里。
郭晓听闻此言眉眼放松了一瞬,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做得好。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你们是想为姜生伸张正义没错,但对面不是一个毛头小子,而是一整个庞大的资本团体。站出来的话,你们就会成为千夫所指众矢之的,这很可能成为你们偶像或音乐制作生涯的终点,你们,真的想好了吗?”郭晓的目光从面前的五人身上挨个看过去。
沈时率先打破了沉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别太小瞧我呀。”
兰庭也开口说道:“这不仅是为了姜生,在权势面前,我们都是姜生。”
齐耀紧随其后:“对呀对呀,天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我们再不站出来这个世界就要完蛋啦!”
顾宁点点头,罕见地认同了齐耀的看法:“沉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江言最后表态道:“2102永远在一起!”
郭晓看着几人年轻朝气的脸庞,突然觉得有股酸意直冲眼眶。他慌忙低头假装看手机,不想让几位小孩瞧出异样。待情绪平复后,他一锤定音:“好!那我们,就努力这一把!”
“后面的交给我吧。”沈时接话道,“对面是很强大没错,但他们能封住几个人的嘴,可管不住所有人的嘴。相反,我们可以用舆论让他们闭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
“我这里有一首歌,是我打磨过很多次给姜生留着的。原本想等他嗓音完全稳定下来再交给他的,但如今形势迫人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对这首歌非常自信,而且我记得你们几个也搞乐队吧,正好把姜生加进来当主唱。现在只需要你们把词改改再练下配合,就万无一失了。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