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声响。
数百艘船,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滑向梁山水寨。
这一次,果然如关胜所料。
直到船队接近水寨不足一里之地,梁山方向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
再没有那震天动地的炮声响起。
郝思文心中一喜,压低声音道:
“看来关将军神机妙算,贼寇已成瞎子聋子。”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一鼓作气,攻上水寨。”
然而,他脸上的喜色还未完全散去。
一名亲兵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声音发颤。
“报……报将军,不好了。”
“有船漏水了。”
郝思文眉头一皱:“一艘船漏水,有何大惊小怪的。”
那亲兵快要哭出来了。
“不是一艘,是……是好多艘船都在漏水啊!”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压抑不住的惊呼。
“将军,船舱进水了。”
“不好,船要沉了。”
郝思文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提着灯笼冲到船舷边,朝下方看去。
只见冰冷的湖水,正“咕嘟咕嘟”地从几处船板的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涌入船舱。
这……这根本不是意外。
是有人在动了手脚。
肯定是那梁山的水鬼在凿船。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指向漆黑如墨的湖面,声嘶力竭地怒吼:
“弓箭手!!”
“朝着水下,给老子放箭。”
“射!!”
一声令下,残存船只上的弓箭手们如梦初醒,纷纷张弓搭箭。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过境,疯狂地扑向船只周围的水域。
“噗!噗!噗!”
利箭入水,只激起一连串微不足道的水花,然后便无声无息地沉入湖底。
除了水声,还是水声。
没有惨叫,没有浮起的尸体,更没有阻止船只下沉的半分效果。
冰冷的湖水,依旧“咕嘟咕嘟”地,从船底的破洞中疯狂涌入。
黑暗中,一名懂些水性的亲兵冲到郝思文面前,脸上满是绝望。
“将军,没用的。”
“这洞根本不是在水里现凿的。”
郝思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眼赤红。
“你说什么?”
那亲兵颤抖着指向船舱,声音带着哭腔。
“末将刚才潜下去摸了,那洞口边缘光滑,分明是早就钻好,用木塞和油泥堵住。”
“只要在水里轻轻一捅,木塞脱落,这船……这船就完了啊!”
“这分明是我们在登船之前,就有人动了手脚。”
“登船之前……”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郝思文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收缩。
那些卑躬屈膝,满脸淳朴,口口声声“官军剿匪,我等愿鼎力相助”的渔民。
他明白了。
什么狗屁渔民。
什么民心向背。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局。一个梁山贼寇设下的,天大的圈套。
他们被耍了。
“该死的梁山贼寇!!!”
郝思文仰天狂啸,。
然而,怒吼改变不了沉船的命运。
四周的惊呼和落水声越来越密集,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每一个人。
“将军,快想办法吧,船要撑不住了。”
郝思文眼中的怒火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现在不是追悔的时候。
活下去,才是关键。
“撤!”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命令。
“所有还能动的船,立刻调头,全速撤退!!”
“快!撤回大营!!”
残存的官军船只,如同受惊的鱼群,在混乱中仓皇地调转船头,朝着来路拼命划去。
然而,他们才刚刚逃出不到半里之地。
前方的水面上。
“唰!”
一星火光,突兀地在黑暗中亮起。
紧接着。
“唰!唰!唰唰唰!”
仿佛是会传染一般,成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