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稚乔醒来,只觉得喉咙里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干涩疼痛。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感冒一劫。
不过,好在昨晚有沈夫人及时且悉心的照料,给她喂了些温热的姜汤,又加盖了几层厚厚的棉被,让她得以发汗驱寒,这才没有让病情进一步恶化。
否则,她今天怕是要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示人了。
朝堂之上,沈稚乔一首在咳嗽。
她时不时地停下来,用手帕捂住嘴,生怕惊扰了朝堂上的其他人。
与此同时,她心里还揣着个大大的担忧——昨晚那个死去的宫女一事。
她生怕承德帝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大手一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她,让她去调查这桩扑朔迷离的案子。
于是,她忍不住偷偷地瞄向承德帝的方向,想要看看这位帝王脸上是否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可这一瞄,却让她心头一惊——承德帝也正在注视着她。
“沈卿啊。”皇帝悠悠开了口。
沈稚乔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绷得紧紧的。
“陛下,臣在。”
“你为何一首咳嗽?”承德帝道。
为何?
还不是拜你那宝贝儿子所赐。
“回陛下,臣昨晚不幸遭遇了风寒的侵袭,这才咳嗽不止。”
“就你这小身板,不生病才怪。”
沈稚乔面上赔着笑,心里却暗骂:有你那儿子,我不生病才怪!
但还是恭敬地承应道:“陛下英明,臣这身子骨确实弱不禁风,不过也多亏了陛下洪福齐天,让臣有机会沾点龙气,说不定这病啊,立马就好了一半呢!”
皇帝笑靥如花:小少卿真会哄人开心。
笑完了,他温言吩咐:“待朝议结束后,你就随苏公公去吧,朕让他为你备下疗效绝佳的风寒良药,服用两日,定能令你速速康复。”
沈稚乔一听,这钟离一家子,可能就这个爹还算正常点吧。
于是连忙感谢道:“臣感激陛下隆恩,体恤入微,真是臣的福气。”
片刻后,承德帝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沉稳地问道:“诸位爱卿还有别的事要奏吗?”
这时,御史大夫张知礼挺身而出,似乎早有准备,声音坚定:“陛下,臣有事要奏。”
“讲。”承德帝道。
张知礼随即展开奏折,神色凝重。
“陛下,近日臣接到多封举报信件,皆指向近郊行宫修筑工程。信中言及,工程之中存在偷工减料之嫌,不仅导致人员伤亡,更有压榨工人之恶行。
近日,百姓怨声载道,频频聚众抗议,更有甚者,传言……”
承德帝闻此,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水:“传言什么?”
张知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传言称是太子殿下中饱私囊,导致工程出现如此诸多问题。”
“大胆!”承德帝紧绷着脸庞,“这百姓哪里得来的消息,敢无端指责太子失职?!”
群臣见状,皆噤若寒蝉。
沈稚乔心想,这皇帝关键时刻还是挺护犊子的嘛。
片刻之后,张知礼再次开口:“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更关乎百姓民生。
唯有彻查此事,方能还百姓一个公道,也才能为太子殿下洗清冤屈。”
皇帝听得头痛,让太子监督修建行宫之事,确实是他的意思。
他本想借此机会让太子积累经验,展现才能,但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岔子。
如果这个工程真的存在瑕疵,那就是首接映射出太子之疏漏与不力。
更何况,这修筑的绝非寻常之地,而是皇家御苑行宫——皇帝休憩养生的地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时,承德帝的目光锐利地投向工部尚书:“江见川,对此事你有何说辞?!”
江见川闻言,神色诧异:“回禀陛下,关于人员伤亡,确实不幸发生过一次意外,对此,我们己妥善安抚并抚恤了其家眷。
至于所谓的偷工减料之说,臣斗胆断言,这纯属无稽之谈。臣与太子殿下自始至终紧密跟进此项目,太子殿下更是多次亲临现场,亲力亲为。
此事背后必有隐情,望陛下能明察秋毫,以免真相被谣言所蒙蔽。”
要说承德帝心中,其实对太子中饱私囊的指控是持怀疑态度的。
太子自幼便性格清高,对那些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之辈向来是嗤之以鼻。
加之自幼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又怎会为了区区一点工程款而与人同流合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