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甲的骑士将神甫夹在腋下,脚下步履生风。
作为主动请缨,来最危险的边区保护宣讲者的宗教骑士,他对自己的身手相当自信。莫说那些临时武装起来的平信徒了,就算是王宫直属的近卫骑士们,他也有自信,一对二不落下风。这种自信,不仅源自他长期亲临布道一线、多次参与护卫或剿匪的作战经验,也不只在于这擒抱一人跟没负重一样的剽悍躯体,更是因虔诚与专一,而获得的强大超凡伟力。——前提是,真的保证在一对二以内。当广场两侧合计小六十人,向着己方冲来时,骑士连一秒都没犹豫,立刻进入全速撤退状态。这打个棒槌!当然,作为此处据点的武装指挥,哪怕是撤退,他也给其他长老会成员,做出了明确指示,指挥成员们沿街四散,从预先计划好的各条窄巷与民居间穿行。而后,他本人抱着宣讲的神甫,两个主要目标二合一,吸引敌方主力。靠着强劲的腿力和事先做好的规划,轻甲骑士勉强是在这场无限制街头大逃杀中,逃过了第一轮突击。只是,躲在街巷尾部深呼吸,努力恢复体力、调整节奏的他,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继续单枪匹马突围,争取抵达教堂么?还是就近藏匿?又或者,优先保住神甫的性命,把他藏起来,我出去大闹一番?其他信徒们又该怎么办?本就不长于算计的他,当缺乏更进一步预案,同时还身处分秒必争、命悬一线的情势下,为了尽快找出最合理的选择,思维活动已经紧张到双眼发昏、双耳耳鸣的地步了。这使得他不但没能与臂弯中的神甫有效沟通,也完全没听到来自身后的声音。“——喂!”身后的一声大喝,让轻甲骑士精神紧绷的那跟线,骤然断裂。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他以纯粹的条件反射,向后挥出最快的一剑。而后,挥剑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被看不见的大手握住了一般,骑士攻击的势头被强行制止,整个人僵在原地。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容貌极其俊美的男子。男子身体前倾,右手伸向骑士呈抓握状,双眼中闪着幽蓝色的光。“你,你是——”“闲话稍后再说。跟我来。”说着,男子闪身,跑入旁边的屋内。听着身后逐渐传来的搜寻声,轻甲骑士不敢怠慢,连忙跟上。屋内,是一个敞开的,通往地下的暗道。顺着扶梯向下,三人遁入屋内狭窄的地窖中。男子将顶层的木质暗门关上,随后在地窖墙壁上用力一按,石质的活页门转动。这里联通着城市的地下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我认得你。你是议事会的代表,专门张贴了悬赏令的首要抓捕目标,内昂德省的佳斯特。”轻甲骑士紧张的咽了下唾沫,神色凝重地说。“你一直躲在这里?为什么会出手帮我们?”“都这个局面了,还有必要问么?”“这——”面对骑士的疑问,佳斯特仅一句话,就将话题噎了回去。 “听好了。我知道,你们长老会并不喜欢我,一如我也不喜欢你们这些教会分子。“我反对教会,反对的是教士特权、教会法、腐败的教会资产与教廷专制,尤其是打着宗教的旗号,与境外势力苟合,联手压迫本国国民的行为。“跟以德戈特为代表的王国教会相比,你们长老会,多少还算有些可取之处,至少知道要尊重基层的平信徒,构建自下而上的权力体系。“所以,既然你们已经撕破脸,把德戈特和他的爪牙拉到了舞台上,那我也该好好奉还一下,给他来两刀放放血。”在轻甲骑士震惊的目光中,佳斯特蹲在地上,用手触碰着下水道中裸露出的地底岩块,闭上双眼。什么情况?……我好像明白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他一个阿莫里沙龙的代表,能做什么?他甚至没登记为超凡者,是个没有超凡伟力的凡人啊。“他用的是巫术。”仿佛是在回应骑士内心的疑惑,一直被他夹在腋下的神甫,轻声说道。骑士下意识低头看去,而后错愕的发现,神甫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凝重。甚至比先前被追杀时,更为惊恐与凝重。巫术,一种有别于常规超凡体系的,异质的“特性”。其存在本身,被教会视为高度的禁忌,几乎没有相关知识,流传至民间。甚至就连教会内部,主教职以下的圣职者,都对此鲜有耳闻。除了十年如一日,在教会的“异端分界线”上来回横跳的奇葩派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