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如洗般,没有一朵杂云,也没有中午炙热太阳光线,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时候。洒在柏油马路上落日,折射间就像是在地面上洒下一片金子,璀璨耀眼。
陈聿明从人群中挤出来,法院高高的楼梯,每走下一阶,似是在向过去道别,转头回望,他终于翻过那座高山。没防备的身躯猛地撞进个人,熟悉的味道涌进鼻腔,他稳定身形,拥紧怀里的人。
余思好人群一眼看见他,飞奔过去深埋进他胸膛里,毛茸茸的脑袋在陈聿明怀里使劲儿地磨蹭,披散的头发一时有点乱。
她征求同意的语气,抬起的眼底满是笑意:“陈工,可以现在回家给我做饭吗?”
他伸手抚顺余思好脑袋上的头发,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冰凉的吻,“想吃什么?”
“吃你,可以吗?”余思好满脸狡黠。
看她如此明目张胆的样子,陈聿明笑着挑起眉头,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便传来呼唤他的声音。
“小聿——”
余思好赶忙推开陈聿明,变脸比翻书还快,短暂温存结束。去寻声音主人,她只顾找陈聿明了,忘记今天他的妈妈回国。渐近的身影,让她跑过去然后半蹲在轮椅边,面前的女式半长的乌发夹杂着银丝,笑得和蔼。
陈聿明往后退了退,笑得无奈,紧跟上她脚步,仿佛对余思好这般对待早已习以为常。
“房阿姨、你还记得我吗?”余思好问。
房碧怎么可能不记得,而且回国前陈聿明又特地向她强调了一遍,问她还记不记得余思好,那个张扬活泼的女孩。
但药物原因她的记忆不可避免模糊,连带余思好的相貌。房碧抬起苍白青筋清晰可见的手,轻抚余思好轮廓,一遍又一遍,加深记忆,“实话说,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你的小时候,那时候那么可爱活泼。”
房碧倾身上前拥住她,“当然现在也是非常漂亮。”不舍地抚摸余思好的长发,满眼的宽慰欣赏。
一切尘埃落定,结局也令人惊喜。
她又抬眼看向自己儿子,陈聿明总不自觉地黏着余思好,稍远一点就忍不住靠过来,他也跟着半蹲在旁边,“吃个饭再回去吧。”
余思好侧过脸替他说话:“对、一起去吃个饭吧!”
两人目光同时错过房碧,落到一直没讲话的房一南身上——陈聿明的舅舅。已经不符余思好记忆力那样年轻,反倒是愈加的严肃、沉默,稳重。
一身笔挺深色暗纹西装比任何人的气场都强烈,不怒自威,冷峻的目光居高临下,不可攀的严肃油然而生,但语调缓和许多。
“房碧不能久离医生。”
房碧笑得和蔼,目光在两人间逡巡,满满不舍:“你们结婚时候我再来。”
“结婚也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以免你妈坐飞机跑来跑去。”房一南冷脸的样子不容置疑。
说的很在理让陈聿明也无法反驳,牵着房碧的手,“妈妈、那我送你去机场。”说着征求完房碧意见,作势去推轮椅,没想到原本推轮椅的手压根没有松开的想法,“舅舅!”
两人差不多高,对峙起来气场也相互碰撞。
“讨厌鬼,把手拿开。”
此话一出,两人好像破了冰,还是不听话的外甥和倔强的舅舅间日常斗争。余思好被两人间幼稚的行为逗笑,轮椅上不能自主的房碧也朝着她的方向无奈摇头。
陈聿明没动,两人僵持不下。房一南直接将轮椅抬起挪开,房碧身子跟着晃了晃,如果不是他另一只环住,要不然她就会跟着摔地上。
陈聿明沉默,站定如颗松似的,看自己妈妈被房一南抱上车,系上安全带,贴心地整理好衣服,折叠好轮椅放进车厢里,然后关上车门。不知不觉,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
余思好牵上他的手,忍不住调皮地晃了晃:“你看不用你关心不是也好好的?少操心啦!我们去送送吧。”
“小聿?”她学着房碧叫陈聿明的样子,满脸狡黠地模仿了下,“欸呀、我觉得还是小明好听。”
陈聿明脸上终于浮出淡淡笑容,抬起她的手示意往房碧的车方向走去,边走边道,颇有怨念:“我不想和小狗一个名字。”
余思好笑笑没说话,不自觉轻哼出声,还是被他给识破了。
房一南坐国内分公司提前调过来的商务车,还有随行的司机,所以并不需要陈聿明亲自开。车窗晃晃降下,露出房一南冷峻的脸,他不自禁的嘴角上翘,话里话有跳脱不失郑重:“大外甥,国内滨海分公司就交给你了,对了,少回来。”
陈聿明颜色瞬间变得难看,什么叫少回去?
房碧探出身体,露出半个脑袋,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