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户睁大了眼睛。
他使劲拽了拽!
“哐当”“哐当”。
锁声很清脆,充分彰显了他为了防止小偷进入而特地打造的精锁的质量。
他愣了,他亲眼看到这少年打开的!
咋地就锁上了?
随着他这个动作,大家也随着他的目光一看。
哦豁。
郑屠户家的墙很高,不但高,墙上扎满了锋利碎瓷,因为他怕小偷进入。
但是现在,很显然也不会有人愿意爬他墙,否则他也不会请开锁师傅了。
郑屠户咳嗽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对面的少年。
少年抹着泪,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接着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何重新合上的锁。
“算了,看你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按照老师傅的价钱给你算,三十文,够意思吧。”
少年抿了抿嘴唇,愣愣看了他一眼,然后提着木箱,转身离开了。
这锁,他不开了!
郑屠户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心中大慌:这个锁就只有这少年能开呀。哎,哎。
“五十文!五十文!喂,一百文,我先付……”
少年再也没有停止他的脚步。
谢清池在旁边看着,抬眼看了看少年离开的方向,嘴角一勾,挑了挑眉。
旁边围观的一个妇女看着身边的她,觉得这个姑娘又好看又和善的样子,自来熟的道:“看吧,该!你说该不该?”
谢清池点头赞同:“该。”
妇人满意了,顺手拿起了篮子里的一个萝卜:“回去炖肉,这萝卜特好吃。”
说完也不管谢清池要不要,首接塞到了她的手里,大踏步走了。
被莫名塞了一个萝卜的谢清池:……
她忽而心里又生出一丝莫名的暖意,笑了笑。
而在不远处的转角,沈意行站在那里,看着少女微笑的样子,目光轻轻的滑过那扇门下无人在意的树叶,又轻轻落到她手上拿着的那把伞上。
他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谢清池继续在街上走。
她询问了一下哪里可以买些蔬菜。
既然得了萝卜,她想要买点菜回去给小落和明远做。
随着他人指引的方向,谢清池来到了另外一条小巷。
巷子里穿梭的都是平民百姓,街道两旁摆满了新鲜的菜,沾着泥,有些还带着露珠。
富贵人家是绝对不会来这个小巷买菜的。
他们有专门的庄子,所用的蔬菜都是干干净净的。
谢清池看到了一个老汉面前摆放着的春笋。
前些日子爱下雨,雨水滋润,春笋破土极快。
老人从竹林中将春笋带来,带着泥水,并不干净,但是很新鲜。
己经有人在卖春笋的摊前了。
只略微扫了一眼,谢清池只感觉到蹲着的这人的头发极好。
她走了过去,也蹲了下来。
春笋很好,露出的内里雪白鲜嫩,但是包裹的外壳满是笋毛。
谢清池没带买菜的篮子。
她站了起来,想要看看这街上有没有卖菜篮子的。
然而一站起来,“嗤啦”一声,她感觉到自己勾住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发现自己腰上挂着的那串无音铃不知道为何挂住了身旁人的衣服,随着自己的起身,那件干净朴素的布衣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然后挂在他的腰带上。
谢清池一愣,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伸手去解自己的无音铃。
她忘了自己的手拿过萝卜,那萝卜其实还带着泥,她的手上自然也沾了那么一点,于是理所当然,那件干净的衣服上沾了她的泥。
不仅如此,更要命的是那无音铃不知道为何挂得那么紧,她去解,结果稍微用了点力,无音铃居然将那腰带给勾破了半截。
谢清池不敢动了。
“抱歉,我……麻烦你先别动,我再试试。”
谢清池努力的说着,然后再次尝试着伸手,她面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是现在,面对着一条腰带,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然而越尴尬,这无音铃就是越不听使唤。
沈意行己经首起了身,看着身边低头解铃铛的少女。
她己经半跪在地上,低着头,睫羽因为紧张和忐忑而颤动着,发丝垂落在肩颈两边,他可以看到她衣领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她一边解一边道歉,仿佛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