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舒吞下杏仁豆腐,嘴边又沾了些带金箔的蜜露。
虽然和粱彦承拥有相同眼型,同样深褐色的瞳仁,甚至连双眼皮的宽度都相同。
可儿子目光中的威严震慑和淡漠她全无,相反的,是母亲的温柔忧郁和淡淡哀伤。
此刻,她扫了眼铺满一桌子的美食,又看向初棠,“你想听什么,阿姨说给你听啊!”
“阿姨,我要听实话!”初棠抱着膀子,面色不快。
“那…我说实话,你不会让我买单吧。”
初棠皮笑肉不笑,“不会,说好了请您的,出尔反尔,我成什么人了!”
简云舒咧开嘴角,“美食和美女,我都喜欢。”
初棠彻底不笑了,“哦?仔细说说看。”
“美食自不必说,日料,我是顶喜欢的呀!至于秦小姐,长得好看,举止大方,我也喜欢的。”
“那要是…”初棠向前倾身,放下手臂搭在桌沿上,“在我和秦小姐之中选一个当儿媳妇,您比较钟意谁呀?”
简云舒歪了歪头,“彦承钟意谁,我就钟意谁!”
初棠后仰,微微眯眼。
简云舒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文物修缮师,专注瓷器修复。
人美心善,追求者众多。
可她独独对粱文修一见倾心,英年早婚。
婚后两人恩爱有加,但无奈工作繁忙,聚少离多。
粱文修谦谦公子又身居高位,身边不乏优秀女士环绕。
就在简云舒三十岁那年,粱彦承的百日宴上,被爱慕粱文修的女同事下了毒药。
虽然抢救及时,可还是一定程度上损伤到了脑神经。
自那以后的几十年,简云舒就在粱文修的精心照顾下恢复大半,但脑子有时会不灵光,智商不太够用。
这次来北城,是简云舒应邀来参加“古韵传承,新火重燃”的活动,初棠主动请缨照顾陪伴。
本想借此机会多加亲近,没成想简云舒该精明的时候犯糊涂,分不清里外亲疏!
不是傻子吗!怎么还这么难摆弄?
初棠实在气不过,却还不得不压下火气。
粱文修把简云舒当女儿宠,又同意自己陪伴属实是信任。
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不但要伺候得简云舒满意,还要将人完璧归赵。
既然搞不定婆婆,搞定公公也是一样的。
大不了以后再寻机会对付秦乔那个小贱人。
不过,既然粱文修如此重视简云舒,若她不小心出事,而导致她出事的人,就是秦乔呢?
初棠勾起唇角,往简云舒碗中夹了块儿红金枪刺身。
一个能坐上粱家少奶奶位置的邪恶计划,应运而生。
*
凛冬,漠市比北城要冷得多。
从正式寒假那天起到年关在即,秦乔破天荒像个大户人家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进。
邹韵问她是不是抑郁了,她对外宣称自己怕冷“猫冬”。
实际上,她是听粱彦承说今年会留在南麓县过年才这么落寞的。
潜移默化中,他牵动她太多情绪。
只是平常地互道早安晚安,都会让她好心情一整天,连陆熙都问她是不是钓到了优质弟弟,面色红润到不行。
大年二十九,就在她愈发百无聊赖的时候,二哥回来了。
秦傲欠登依旧,把脱下来的羽绒服首接挂秦乔脑袋上,还调侃“这衣服架子咋这么矮”。
一边喊她胖墩儿,一边支使她捶腿递水,不干就把脚丫子伸她嘴里。
用记号笔在她的大提琴上写满“死胖子”。
还在院子里搓雪球,回来拉开她领子顺脖子扔进去。
秦乔反击,往他的啤酒瓶里尿尿,往他烟丝儿里加火药。
从秦傲进门的那刻起,家里被兄妹俩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秦傲脸色阴沉,看着自己被撩焦的眉毛和头发,扬言要为秦家清理门户。
秦乔又菜又爱玩,知道二哥真生气了,还畏惧他手段阴损,连忙找邹韵寻求庇护。
邹韵最近迷上了苏绣,特意找老师学习,此刻正在勤勉地在书房里练习。
“哎呀,那就别跟你二哥闹嘛!”邹韵绣得认真,眼睛都要贴到绣布上了,“哎,帮妈看看,送这个给你大哥当新婚礼物怎么样?”
秦乔啃了口苹果,左看右看,“结婚绣带鱼,有什么说法吗?”
邹韵嗔怒,“这是龙!龙!金龙和银龙,二龙戏珠!老师给我打的板,怎么就像带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