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去了。
是啊,凌云虽然坐稳了京城,可凌慎还没死呢。
谁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他们这些商人,最是讲究趋利避害,两边下注才是常态。
“孙老哥言之有理。”
钱老板连连点头,看向孙大官人。
“那依您看,咱们捐多少合适?”
孙大官人捻了捻胡须,随即说道:“我看,就随便意思意思吧。”
“既不能让陛下觉得咱们敷衍,也不能太过惹眼。”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王老板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点了点头。
“嗯,孙老哥这个法子稳妥。”
“意思意思,就当是给新皇上个供,买个平安。”
“对对对,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钱老板也附和道。
几人达成了一致,心头稍安,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各自的生意。
只是那眉宇间的忧虑,却始终未曾完全散去。
这位年轻的新帝,心思难测,手段又狠。
谁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
皇宫深处,养心殿。
凌云埋首于御案之后,眉头紧锁,朱笔在奏章上快速批阅着。
这时,养心殿的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
程雪雁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食物的香气瞬间冲淡了几分殿内的凝重。
她将青瓷碗轻轻放在御案一角,看着凌云略显疲惫的侧脸,眼底流露出一丝心疼。
“陛下,先用些膳吧。”
“这都快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龙体要紧。”
凌云批阅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
“这其中要变革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朕多歇一刻钟,下面就要多苦一刻钟。”
“朕是一刻都不敢停歇啊。”
程雪雁拿起筷子,递到他面前,劝说道:“那你也得保重龙体,才能有变革的精力。”
凌云接过筷子,夹起一缕面条送入口中。
热乎乎的感觉顺着食道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
“知道了。”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些奏折。
“不过朕先把眼前的事儿办了。”
他放下筷子,随手拿起一本奏折,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你看这帮大臣,写个奏折洋洋洒洒几千字。”
“真正有用的,不过三五百字。”
“尽是些歌功颂德,引经据典的废话。”
“朕回头第一个要改的,就是规定上折子的标准格式,限定字数。”
“还得禁止上奏祥瑞什么的,纯属浪费时间。”
程雪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祥瑞?”
“有那么夸张吗?”
凌云抬手指了指左侧那几乎要顶到房梁的另一堆奏折。
“你自己看。”
“全是各地上奏祥瑞的折子。”
“什么天降甘霖,什么麦生双穗,什么母猪上树……呃,这个没有。”
程雪雁看着那高高一摞,不由莞尔。
随即她又敛了笑容,轻声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凌云闻言,放下奏折,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程雪雁放在桌沿的手。
“那是对别人。”
他的声音温和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雪雁,你不同。”
“你随朕一路从尸山血海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没有你在后方替朕处理粮草后勤,调度伤兵,安抚将士家眷。”
“朕又哪里能在前方安心打仗,夺下这江山?”
程雪雁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话语中的信任,心中一暖,眼眶微热。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端起面碗,喂起了凌云。
凌云哭笑不得,但是也没拒绝。
他刚才一番话,可谓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程雪雁与普通女子不同,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可温柔似水,可杀伐果断。
并且还对他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