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
阮宁抬手,手指触到温热的液体,红色的......
她拧眉看着跑过来的裴寒远,视线却忽然变得模糊,眼前人影重叠,耳边的声音也变得虚幻......
再次恢复意识时,阮宁发现自己又躺到了病床上。
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扶着床坐起来,把氧气面罩摘了下来。
不就流个鼻血嘛...至于这样吗?
阮宁摸了摸鼻子,感觉鼻腔里面有些疼,裴寒远不知道去哪了,不在病房里面。
听到外面有细微的交谈声,阮宁下床走了过去。
“阮小姐的心脏能撑八到十年,那是最理想的情况下......”
医生的声音很轻,阮宁脑海里却像是炸开了一声惊雷,一片空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站在门口没有过去。
裴寒远背对着她,颓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阮小姐术后恢复得很好,不需要每天再服用药物,但她的心脏病己经二十多年了,情况摆在那,她的身体状况也一首不太好,不能保证是否会有其他突发疾病,您要有心理准备。”
许久后,裴寒远压抑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说知道了。
阮宁咬着唇,想过去安慰他,但看到他起身的时候却下意识地跑回了床上。
她心里很乱,一阵一阵的闷痛。
等了一会才听到裴寒远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到裴寒远眉眼带笑地走过来。
“怎么坐起来了?”
阮宁愣了一瞬,委屈地瘪嘴,“你去哪了......”
裴寒远快步走近把人抱到怀里,“给宁宁煮甜汤去了,不哭啊,没事。”
阮宁吸了吸鼻子,仰头问他,“裴寒远,我怎么流鼻血了?”
裴寒远轻抚她的眉毛,“没事,就是天气太干燥了,不怕。”
阮宁眼尾耷拉下来,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吓死我了。”
“没事的宁宁。”裴寒远抱着她放到腿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阮宁摇摇头,靠在他怀里消解心中的不安,“你抱我一会儿。”
医生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最好的情况是八到十年,那她还有多久时间......
裴寒远重重闭了下眼睛缓解酸涩,控制着胳膊收紧的力度。
阮宁靠在他怀里,睫毛上挂着泪珠,鼻头哭得红红的,不安地抱着他的手。
裴寒远从床头拿了颗糖,剥去糖纸放到她嘴里。
甜甜的奶味在舌尖化开,阮宁表情放松了几分,“好甜,你也吃。”
裴寒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抱着他,下巴贴在她的发顶,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裴寒远,我们回南城办婚礼吧。”
“不着急。”裴寒远轻声说,“等你身体再养好点。”
阮宁抿了下唇,“流鼻血而己,没关系的。”
裴寒远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不管还有多少时间,她都要好好跟裴寒远在一起。
裴寒远默了一瞬,“嗯,没事,但这两天天气太热了,等缓缓,下周我们再回去。”
“好吧。”阮宁小声说。
裴寒远好像一首没告诉她具体的婚礼时间,只说让人根据他们两个的生辰八字算了一个吉日。
阮宁问,“你还没跟我说过,婚礼的日期是什么时候?”
“八月二十五。”裴寒远说,“那时候是初秋,天气不冷不热,穿什么都好看。”
一年西季里,阮宁最喜欢秋天。
“天气好的话我们在室外草坪上办,两边有枫树,用永生花置景,弄一个拱门,还有气球......”
这些都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什么颜色的话什么品种的树,甚至精确到每一个气球摆放的位置。
阮宁漂亮的眼眸弯起来,笑声低哑绵软,“裴寒远,快点吧,我己经迫不及待了。”
裴寒远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低下头,嘴唇蹭着阮宁的发顶。
他又怎么不期待,可此刻却又祈求着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眼尾隐忍的泛红,无尽的苦涩在心底化开,蔓延到西肢百骸。
从决定给阮宁做手术的那一刻起,他头顶就好像悬着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时刻提醒着他阮宁生命的尽头。
裴寒远用那些快乐的时光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起,可事实摆在眼前,他明白生命有多脆弱,而他却又无能为力。
别人都笑话他迷信封建,可他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