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摇摇晃晃地坐直了身体。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向江令舟和黎音袅,那神情不再是乞求,而是一种扭曲的、看破一切的傲慢。
“我明白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若真要谋反,岂会留下这些所谓的‘破绽’?江令舟,你以为你赢了吗?”
江令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一切,不过是我想试探一番,”陈清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试探长公主夫妇,对我大周,对陛下,是否还存有忠心!”
“长公主夫妇”六个字一出,满朝文武一片哗然。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黎音袅的身上。
黎音袅是先帝亲封的安乐公主,何时又成了长公主?
黎音袅却依旧平静。她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陈清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国舅的这番说辞,倒是新颖。”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最近的几位大臣听清,“只是,我有些不解。”
她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思索。
“国舅想试探我与江令舟的忠心,为何要用调动京畿大营的兵符?这试探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陈清河的呼吸一窒。
“国舅想试探忠心,为何要用南疆的奇毒?那毒烟无眼,若非江令舟的刀快,此刻倒在这里的,就不止是国舅的十二名死士了。还是说,在国舅的剧本里,连陛下与文武百官的性命,都只是你试探的道具?”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清河的心口。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黎音袅的每一个字,都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大殿之上,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看着陈清河,那眼神里除了恐惧,更多了一分厌恶与杀意。
“你……”陈清河咬牙切齿,“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黎音袅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国舅爷,你口口声声说,试探‘长公主夫妇’。那你倒是说说,我朝的长公主,是哪一位?”
陈清河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了那个传闻,那个被先帝刻意抹去,却在京中权贵间流传了十几年的秘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无稽之谈,可今夜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信。
他死死地盯着黎音袅,仿佛要将她的面容刻进骨子里。
“你……你果然是……”
“国舅爷,”黎音袅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所谓的试探,是要置陛下于何地?是想证明,没了你陈清河,这大周江山就会被我们这些‘不忠之人’倾覆吗?”
她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只有陈清河能听见。
“还是说,你其实是在试探你自己。试探你这位权倾朝野的国舅爷,究竟能不能,坐上那把椅子?”
陈清河浑身一震,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