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镇晨雾染血时,迟桑的指尖正在新帝心口颤抖。
“逆生蛊。”她声音发紧,“需要施蛊者的——”
“我来。”山雪野打断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金纹。迟桑猛地抬头:“你的耳后……怎么有青斑?”
山雪野垂眸擦拭佩剑:“双生蛊的共鸣而已。”他袖口滑落半片《虫蛊秘录》,边缘染着新鲜血渍。
三日后深夜,迟桑在药局拆匿名信。银蝶突现的瞬间,山雪野的声音从梁上落下:“记得双生蛊破局之法吗?”
她握紧张开的信纸:“你不是山雪野!”
“哦?”那人倒挂着歪头,银发垂落如瀑,“那我是谁?”他指尖弹向药柜,傀儡散粉末簌簌飘落,“新帝用‘心蛊’骗了你三年,你竟信他临终幻象?”
暗室里,冰蚕丝勒进迟桑手腕。山雪野点燃香篆时,她终于脱口而出:“你握剑的弧度……是苏和副将的手法!”
“聪明。”那人冷笑,“可惜山雪野早被封在青铜鼎里,而我——”他逼近她,龙脑香混着血腥气扑面,“是来取你右眼金芒的。”
迟桑盯着他腰间腰牌:“背面的暗纹……是血手盟!”
中元节义庄,鎏金马车停在镇魂柱旁。
“打开。”山雪野踢了踢马车。迟桑被勒得喘不过气,却见车盖掀开时,新帝突然睁眼:“迟姑娘,别来无恙?”
她瞳孔骤缩:“你没死?”
“死的是替身。”新帝翻身下车,抛着赤金戒指走近,“而他——”他猛地扯下假山雪野的人皮面具,“是苏和用‘傀儡蛊’造的假货。”
青铜鼎轰然炸开,真正的山雪野踉跄着爬出,左眼布条渗着黑血:“桑儿,后退!”
假苏和嘶吼着挥剑:“你们以为能破双生蛊?血脉诅咒根本无解!”
迟桑咬碎藏在齿间的冰蚕蛊蜜:“谁说无解?”她喷出血雾的瞬间,曼陀罗花灯全部爆亮,照出密道里缩在虫蛹中的流民少年,“改良沤肥法里掺的不是肥料,是驱虫草!”
山雪野用剑撑着地面,扯掉左眼布条:“你的腕间茧子……还记得怎么来的?”
迟桑看着自己掌心:“每次诊脉时,你都用银针刻驱虫符?”
“嗯。”他咳出黑血,指尖抚过她耳后,“还有这个。”
迟桑摸到一片凸起——不知何时纹上的朱砂痣,形状竟与山雪野的分毫不差。
新帝抛着戒指走近,裂痕处露出“信”字:“皇兄当年自愿换眼替我受蛊,如今该我替他担下骂名了。”
山雪野摇头:“不必。双生蛊的诅咒,该在我们这代终结。”
迟桑忽然抓住两人手腕:“你们看!”她右眼金芒流转,竟将残余蛊虫吸入眼底,“医仙说过,最毒的蛊在人心,而解药……”
“是人心底的光。”山雪野与新帝异口同声。
黎明时分,青岩镇百姓围在惠民药局前。
张婶举着桑树苗:“迟大夫,这苗咋长得这么壮?”
迟桑接过树苗,看见根部缠着的草茎暗号:“因为种的时候掺了……”
“掺了用沉水香泡过的驱虫粉。”山雪野从身后递来药锄,柄上刻着新刻的“桑”字,“不过最关键的是——”
“是人心。”新帝笑着摊开手,掌心躺着改良农具图,“用信任做种,比什么蛊药都管用。”
千里之外的皇宫密室,面具人对着铜镜冷笑。
他指尖划过太医院腰牌:“双生蛊宿主?”镜中倒映的虫蛹突然蠕动,“可惜你们忘了,替身从来不止一个。”
他掀开袖口,露出与山雪野的朱砂痣,拿起密报时,信纸背面飘落半片槐树叶——正是山雪野三年前“假死”时埋下的引子。
青岩镇的桑树苗抽出新芽时,京城传来急报:新帝遇刺,血诏直指山雪野。
迟桑攥着染血的密报,指尖陷入“少师弑君”四个字。密报边缘缠着半片槐树叶,叶脉间藏着只有她与山雪野知晓的驱虫暗号——这是求救信号。
“不可能!”她打翻药柜,驱虫粉簌簌落在《虫蛊秘录》残页上,“他上周还在信里说,给我改良了芝麻糖的配方……”
三日后,迟桑混在流民队伍中潜入京城。昔日繁华的朱雀街戒严,士兵腰间的佩刀刻着曼陀罗花纹——那是血手盟的新标记。
少师府被围得水泄不通,迟桑从密道潜入时,正听见刑讯逼供的惨叫。山雪野被锁在青铜柱上,银发凌乱地遮住左眼,曾经清洌的沉水香里混着血腥味。
“说!新帝遇刺当晚,你为何出现在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