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晨光如纱般轻柔地穿过雕花窗棂,洒落在长春宫的宫室之内。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大雨,现在空气中都泛着湿气,云舒收拾妥帖后,缓步朝着内殿走去。
雕花拔步床上,纱幔轻垂,皇后悠悠转醒。
随着皇后指尖微动,守在一边的翠羽和翠微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拉起床帐,殿外早早准备好的宫女也跟着刚到的云舒轻声往里走去。
云舒走在最前面的,她手中捧着从小宫女那拿来的雕花木盒,盒内整齐码放着司饰房昨日送来的新式簪钗。
紧接着,两名宫女抬着鎏金铜盆,盆中热水袅袅升腾着雾气,另一位宫女则端着精巧的托盘,上面放着洗漱用的巾帕和香胰子。
云舒将雕花木盒放置在妆台前,又接过翠羽递来的牛角梳,动作轻柔地为皇后梳理起如瀑的长发。
梳理过程中,云舒轻声禀报道:“娘娘,奴婢前两日在撷芳殿发现被换了里芯的软枕。不过娘娘放心,奴婢发现的及时,二阿哥并没有用那软枕。”
皇后一大清早就听到这么个消息,下意识的皱眉,还没开口训斥就闻到云舒身上散发的花香,下意识忽略了这么大的事情,云舒现在才来禀报。
“永琏没用就好。那你可有查清楚,那软枕的来历?”
云舒轻轻梳着头,嘴角含笑:“奴婢己经查清,是嘉嫔娘娘。
嘉嫔娘娘的胎己经快八个月了,想来是心急了,想着为肚子里的小皇子铲除异己呢。”
皇后微闭双眸,攥紧了自己的手:“贵子还没生出来呢!”
翠羽和翠微听着这话,吓个半死。
云舒姑姑今日禀报消息,怎么就这么在她们面前说了出来,她们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小宫女们哪里知道,云舒就是挑这么个场合来禀报的…
云舒低了眼眸,勾起唇角:“娘娘息怒。之前娘娘不是想通了嘛,贵子由嘉嫔这个玉氏贡女来生,以后才没威胁。”
富察琅嬅听到这话,眼皮一跳…是啊,她怎么忘了嘉嫔的身份:“异族血脉的贵子,注定没有继承大清皇位的资格……”
小宫女们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耳朵却都竖了起来。
对啊,嘉嫔只是个异族献给大清的示好贡女,那西皇子岂不是毫无可能继承皇位。
“只是,嘉嫔的胆子实在太大了,此事本宫定要禀明了皇上。”
云舒对此不置可否,二阿哥并没有用那软枕,嘉嫔还怀着身孕,此事只会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最多小惩大诫一下。
待云舒梳理完毕,其他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捧着皇后的朝服,围拢过来。
云舒先拿起一件月白色的中衣,轻轻为皇后披上,随后又接过一件绣着五彩翟纹的深青色翟衣。在宫女们的协作下,皇后缓缓起身,双臂自然垂下,任由众人有条不紊地为她穿戴。
穿戴停当,云舒又从妆盒中取出一双玉镯,仔细地为皇后戴上。
头上的步摇随着皇后的动作轻轻晃动,翡翠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时,青雀走了进来:“娘娘,各位小主娘娘都己经到了。”
富察琅嬅抬手,云舒将自己的手臂递了过去,皇后朱唇轻启:“走吧。”
皇后端坐高台,看着满脸开心的金玉妍,眼中暗恨:
“嘉嫔这胎己经快八个月了吧,往后你的请安就不必来了,好好待在启祥宫备产吧,以免动了胎气。”
金玉妍闻言,在丽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朝上首行礼: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只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敢恃宠而骄。”
不敢恃宠而骄,倒是敢在背地里做那许多下三滥的手段!
要不是云舒发现的及时,她就要给金玉妍背黑锅了!先是素练,现在居然还能将手伸到撷芳殿去!
“嘉嫔倒是知礼,只是你还怀有贵子,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皇后又提起贵子一说,金玉妍眼底全是热意。
纯妃却很是紧张,她的三阿哥不上不下,什么拿得出手的都没有。
可紧接着,皇后一句话让两人的心情顿时掉了个向。
“你这一胎,不止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有异族血脉的皇嗣,如此特殊,嘉嫔还是要仔细照顾。”
金玉妍就算再不懂大清的一些词语话调,也知道这“异族血脉”不是什么好话。
丽心却一下子如遭雷击,这些日子她听多了主子和贞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