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坚硬不容置喙:“凭书!”
张志远赶忙递上层层盖印、硬得如同铠甲般的文书。衙役对着张志远的脸,又对着纸片上简陋描摹的人形,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刮过每一根须髯、眼角的痣点。文书被随手塞还,紧接着考篮已被夺去探视:崭新的墨锭要掰开查验内里,竹竿笔也要被旋开笔顶,搜检有无夹带。几块冻得发硬的糕点,皂隶拿两根指头掐捏遍之后,竟干脆用指甲刺入,撕开雪白的里子察看,掰下的残屑无情散落于泥泞的地面。
“去衣!”指令短促有力。张志远褪下半旧外袍和中衣,深春的寒意瞬间穿透单衫,锐利地刺入肌肤;衙役粗粝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拍打、摸索过身体的每一个褶皱与边角。最终,那声音如同赦令般响起:“进!”张志远如蒙大赦,这才抓起地上的考篮,走过那深阔的门洞。沉重的靴底叩响贡院门内的青砖,在空旷的回响里,心跳声猛烈撞击着耳鼓——那不仅是心潮,简直是撞破沉默的初阳,前方终于展开一方书写的天地,几案无声,只待落墨生春。
那一瞬,身后的窄门又吞下了另一条战栗的身影。张志远缓步向前迈进,心中轰然震响着一个灼烫的念想:万里功名之路,此刻正从脚下这一尺青砖开始寸寸铺展。
这条路张志远算得上熟悉,他已经走了很多趟,虽然每次结果都一样,但是他还是再次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