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的师长请教都深感羞耻。
但人的羞耻是一件好事, 人与野兽的区别之一就是懂得羞耻。
出身寒门的学子往往更加清高, 不够和光同尘,有人腹诽是这些学子什么都没有于是只能抱着自己清高的名声生活。
贺云昭却不赞同这样的话, 她认为出身低微的文人更加清高的原因恰恰是因为他们敏而好学, 身边又没有权势加身的尊长以身教导, 那么他们所能学到的一切来自于书本。
而书中的人物便为圣人, 圣人是因言行学识才会被奉为圣人, 他们跟着那样的人去学是再好不过的。
世道不能适应他们的清高, 是世道的错,而非纯澈之人的错。
当然,那些假清高的人可不在此列。
顾文淮出身寒微,若非靠着自身天赋得到大儒赏识,他连进京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他心中当然是自傲于自己的天赋。
只不过一进京城, 他心中潜藏的骄傲便全部被打破, 京城太大了,才华在在这里不算什么,天赋也不顶什么用。
他心中知晓贺兄与孟兄均是温和待人的好人,但他总是忍不住在心中作比较。
顾文淮直到到现在为止还住在官府提供给年轻官员的小院中, 那样的地方环境自然算不得好。
小厮是舍不得雇的,只有他族里一个侄子跟着来当随从能处理些杂事,好在官府给的院子位置好, 他能走路来衙门。
他这样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每月俸禄为三十贯钱,禄米二十四石。
翰林院给新晋官员们每人发了十五贯钱,算作一次性的补贴。
顾文淮一人带着一个族侄在京城生活还算富裕,但要想在京城安家可就不太容易了。
而反观贺云昭与孟丞两人均是出身富贵,些许钱财不放在眼里。
不仅是体现在生活水平上,还在日常相处上。
顾文淮在家乡时也是一方才子,他与友人诗酒相和十分潇洒,但到了京城才觉出自己竟如此稚嫩。
他本意为安慰贺云昭,他是真心认为一个节度使的死怎么也牵连不到他们翰林院。
但他开口后听到的却是节度使那样执掌一方的大官是贺云昭师父的女婿,他当着人家面说这样的话!
顾文淮彻底僵住了……
他只听出孟丞轻巧接过去话,应是为拉近关系,但其余的地方他实在辨不明。
《送东阳马生序》中写到去有学识的长者尊者处请教,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
出身寒微的学子就要经营好自己的名声,遇到请教的机会要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