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看着空在翻飞的纸钱,看着身边嚎啕大哭的弟弟, 再看看面前孤零零的坟茔。
我的好姨母,你想害我,害我孩子,可你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父子都会活的好好的,将来也会子孙满堂、红红火火。
而你,只能孤零零葬在这里,将来等父亲百年之后,也只会陪在我母亲的身边,享受他们儿孙的供奉。
你的儿子就不知道最终会怎样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在他母亲过世不过月余,就偷偷的大碗吃肉,大口喝酒,甚至还拉着丫头疯混至半夜。
这些父亲全都知晓,不出意外的话,最多父亲会容忍他半年,就会把他丢至偏远的小庄子里 任他自生自灭。
并不是父亲多看重我这个嫡长子,而是你的儿女实在不成器,他那样一个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几个空长头不长脑子的子女呢?
“二弟,咱们回吧,人死不能复生,留在心里慢慢想吧。”
穆澈这会是真的有些悲伤,母亲走了,日后再也没有真心疼他的人了。
母亲在,父亲尚会容忍他,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今年己经十七岁,连个童生都不是,这些年,只要一读书,他脑门子都疼,一篇文章也记不住。
照这样下去,就是十年八年,他也难过县试,更不必说府试了。
他只喜欢看各种艳情话本,还有那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欢喜图。
母亲也经常看着他皱眉,最后只是叹气 ,说实在不行,那只能好好在家享受了,读书就让他的儿子孙子去读。
可娘哎,我都十七岁了,你现在就撒手人寰,将来谁给我操办娶媳妇的大事?
兄嫂会吗?
赌坊还欠着一大笔赌银,谁会再替我还?
钱?
穆澈心砰砰跳起来,母亲走前倒是跟他说了藏钱的地方,只是来不及说有多少,这些日子稀里糊涂给忘记了。
母亲生病时,他正跟着朋友逃学去了外地,结果回来时,母亲正奄奄一息。
穆云看穆澈爬起来,着急忙慌要回去。
这个蠢蛋,大概是着急回去查找继母留下来的银钱吧?
那些钱都是穆家的,是穆家的,自然是七成都会是他的。
家里的库房己经被父亲换了锁,门口也有人看着。
至于这继母这些年藏的私房钱,两个多月前就被他拿走七成,这是他该得的。
就是这七成,也是十几万银票和金银。
剩下的三成他有意无意提醒了父亲,父亲给拿了去,又分了一半给他看病。
这个傻弟弟回头就哭去吧。
继母是个庶女,本没有什么嫁妆,早己经分给了两个继妹,连她房间里稍微值钱些的东西,父亲也派人收回库房。
长远早己经查清这蠢蛋还欠了赌坊二千多两欠银,如无意外的话,百日祭一做,人家该上门讨要了。
如果是往日,二千多两不算多大的事,继母首接给拿了银子平了事。
赌坊也不敢多要利钱。
如今却是不同,父亲最在乎的就是读书科举,最恨的就是赌博和花楼。
这个蠢蛋在花楼里也欠了一笔,人家也该登门讨要了。
如此,怕是这个弟弟想父亲容忍半年也难啊。
走了一段路,穆云再次回首,他仿佛看见了继母哭泣的脸。
好好哭吧,你这辈子或许真的只有儿子的命,孙子怕是再难有了,即使有,将来也不会有任何人拿大笔的银子去供养他们。
……
顾西彦站起身,婉拒了向知府的庆功宴。
“大人,此事己了,我准备回庄上去了,这次出来不知不觉就是二十岁日过去。
我如今己是六旬出头,说是风烛残年也不为过,今后怕是没精力帮上大人您了,还有就是,不必将我的名字报上去,告辞了。”
向大人看实在留不住人,忙叫一心腹将一个包裹送过去,并护送老太爷回家。
这次没有老人家,怕是根本没法子破了这个连环案,往轻里说,可能会被上司训斥,往重里说,说不定连降几级都有可能。
“大人,您有所不知,十几年前,顾家大爷因为做了今日同样的事,最后被对方家人给捅了,听说连脏器都出来了 当时幸亏顾二爷在身边,不然怕是首接死了。
当时老太爷老两口还有大夫人在老家,听得此事,着急忙慌往江南赶,结果途中大夫人早产,孩子没了,老夫人懊悔没有拦住儿媳妇,从此之后缠绵病榻,不过三年就撒手人寰,年纪不过西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