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芜端着一盘现切的火龙果在门外屏着气压下门把手,却死活推不开。首发免费看书搜:求书帮 qsbxs.com她不太相信自己被锁了,完全想不到女儿在防她。她甚至想,是不是近来的变故让女儿想不开,而正敲摸在屋里折磨自己……她吓得一盘子猩红的水果“啪”地砸在地上,星星点点的,周遭一片万紫千红。
李书耳脑中的音乐断了弦。她不得不醒来,背上出点冷汗,再恋恋不舍地闭眼,就只听得到破瓷碗在地上划拉的声。而平生第一次的,她对母亲动了气。可她毕竟是个乖孩子,心底下还把母亲当姐妹的。
李书耳拉开门,安慰着母亲,一起捡着。徐小芜推开她,说碎碴子伤手,她便乖乖退到一边,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有点冷漠、又很是无辜的模样,直勾勾地望着裸着手在危险的地面摸索的妈妈,白纸般的眼底多了难看的颜色。
第二天是个周末,李书耳把家书的话好好背了一遍,发现真是值得推敲啊。除了唱歌,她哪里还有别的法子去争取点个性?她啊,就等于白纸,甚至是沾了水的、皱巴巴的、半透明的那种米浆做的纸,谁看谁嫌没劲、谁摸谁嫌粘手。她就唱歌这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还去盯着不属于自己的才能做什么梦啊?就这么定了,她要唱歌,唱定了。
下了决心,李叶茴当即就哼唧起来,全然忘了没关门,而母亲正在厅里看电视。徐小芜果然听到了。作为母亲,她一下就从这门缝里的歌声听出许多情绪,青春的、固执的、极其认真的。这都是女儿这年纪最宝贵的一些真情实意,可这些热情当然不能让嘴巴一张一合地唱没了。
徐小芜扯开嗓子喊李书耳出房看电视。女儿出来了,手指头还不安分地敲着裤边。徐小芜警觉起来。不对劲还在继续。她简直不敢想,叛逆加上艺术,会调出什么毒素。反正她自己青春时也自认为是艺术家,结果呢,时间证明,她什么都不是。
母女俩并排坐着看电视,里面正放着广告。徐小芜明白,女儿也没瞅着屏幕,毕竟那欠剁的手指正不知跟着什么天籁敲着节拍。这拍子像狗尾巴草,搔得徐小芜浑身难受,像是心脏过敏了,浑身的血液也混了草籽和绒毛。做母亲的天性醒来了,她开始敏感、警戒、充满防御。
家书。徐小芜心里念着这名。“家书”,她嘴巴也蠕动起来。
这呢喃李书耳听到了。她长吸一口气,正发育的胸脯拱起来。那口气呼出去,她便不会再紧张、害怕,相反,她脑子里很清楚,若是母亲问起,自己该如何反抗。为了证明心胸坦荡,她翘起二郎腿,背直得像根筷子。
果真母亲问了,“家书,你们还联系吗?”
“偶尔说话。”
“写信?”
李上聊聊。”
“他学什么的?”
李书耳有了些挣扎。但凡说点母亲心中规规矩矩的专业,像是医学、工程,自己和家书这友谊就能少走很多弯路。可她不愿撒谎,撒谎就是不尊重家书的专业,撒谎就是心虚。她不应心虚,她应理直气壮、充满骄傲地介绍这梦中的专业、这未来的追求,“音乐。”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徐小芜让这成语在心头盘旋了好一阵。她条件反射地说,“我不准你们做朋友。”,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女儿不会听的。
果真,李书耳就真的没有任何回应。
徐小芜怔怔地猜着,是不是该说点重话?她看到女儿眉头打了结,觉得被冒犯了,可也不知这个重话该怎讲。
李书耳起身离开了,徐小芜心里是不甘,可她只能看着,竟动弹不得,像是被身上的棉布长裙给束缚了。徐小芜在电视机前呆坐一下午,才从女儿的没礼貌中回过神来。这一下午,她倒也并非只是自找难受,更多时候,她在为自己的懦弱开脱……不,经过一下午的包装美化,这“不敢打骂”孩子的胆小行径,已成了一种能承载万物的母爱。这事性质的变化,也相应地让徐小芜确定了自己的方针。打骂教育是野蛮人的行为--比如王小红--她能不打不骂、不出一滴汗、不伤一根毫毛地把孩子教育好、把障碍排除了。
徐小芜心中的算盘打得响亮。目前,女儿的转变对她而言还是个扑朔迷离的谜,然而,出于女人的敏锐直觉,她已然确信,家书就是那罪魁祸首。她要做的,就是不吵不闹,不仅如此,还要格外地哄着、劝着孩子,做她的闺蜜和港湾,等以后的某一天,那不知哪来的野小子和女儿闹了脾性,那自己就有那本事把女儿抢回来。骂人她不会,可在别人脆弱时拉拢人心,她可是专家。
再者说,徐小芜还有别的算盘,好歹那家书也是在大洋彼岸生活。以后,这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