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望径直进了瑞雪居,进到屋内,朝着书案后的顾知序走去,不由分说抽走了他手中的书。?*6/#~1%看=)?书aD+网=|| #}更\新-^最?·快-(?
“你能不成亲吗?”顾知序眼睫一颤,蓦地抬眼,直直望向他。“能吗?”顾知望催促。“我能。”“一辈子呢,你能坚持吗?”顾知序声音微微透着哑意,像是在强压颤动,“我从没想过将来自已会有妻子。”顾知望心跳剧烈,下意识摁住胸口,有过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直到确定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过去的自已有多愚钝和呆傻。因为习惯一直有人陪伴身侧,习惯他的所有好,便忽略了他本身的存在,直到有一天面临失去的可能,才幡然懂得回望。顾知望清楚的知道自已在做什么,手心不自觉渗出汗意,听见自已的声音说:“我也不会成亲,一辈子。”两人隔着书案相对,目光交汇间仿佛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贴近,两颗心不由自主的悸动。“侯爷——”顾知望侧头,只见顾律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外,比那天在祠堂看过去还要吓人。顾知望僵住,目光闪躲本能避开。如果是以往,他会自然而然同顾律抱怨为什么总是突然进来,偷听自已说话,可现在,他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前路是困境和艰辛,真实摊开在眼前,迅猛而猝不及防。*文正三十九年夏,是一个多事之秋。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大乾的天,变了。元景帝派遣的内官在岐州当众被斩杀,靖王不掩异心,举兵反了。靖王世子沦落到和内官一个结局,遭靖王亲手射杀,于阵前立誓,入主京师,拿顾家小儿为世子祭旗,报仇雪恨。与此同时,北蛮国频频异动,暗下集结,岳北之战正式打响。两方夹击之下,京中人心惶惶,带着行囊出城的百姓与日俱增。顾知望被百吉领出国子监,一路进了前院书房。“爹……”他轻唤了声站在窗前的顾律,便再没声,出奇的安静弥漫书房内。这段时日父子间的相处状态一直如此,从那天起,顾律便有意限制两人见面,就算是在国子监内,原本一起的斋舍也被分开,身边都被安排了一个侍童看料。顾律转过身,面容透着疲倦,出行在外尤其重视礼仪细节的人,如今连胡渣冒出头也没空去打理。开口的第一句话,“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已的亲生父母,趁着这段时间去看看吧。”顾律从未主动提及过辽州李家,就像是在有意淡化,可这次却是叫他离开。顾知望默默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抗拒的意思明显。关于亲生家人,他没想过要永远逃避,可却也不愿接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顾律:“京城近来局势不稳,等过了这段时间,爹再将你接回来。”顾知望扯了扯嘴角,觉得顾律还将自已当幼时般哄骗显得可笑。 如今两方开战比书中提前了数年,中途切断的铁矿来源,仓促贸然的起兵,最为重要的是失了军心民心,再而衰三而竭,靖王能不能攻下临州还未可知。如今的大乾经过改革向上,早已有了对战北蛮的准备,看似仓皇之下步略齐全,何愁没有应战之机。又何必非要他出京避世。顾律看着面前倔强的儿子,目光落在他消瘦的下颌,强忍心疼,挑明道:“你们还小,有时候会混淆错感情,世间哪有那么多海誓山盟的一辈子,时间能淡忘很多事,分开一段时间就好了,听话,你们先各自分开一阵。”顾知望蓦地红了眼,问:“如果不能忘呢?”顾律强硬下语气,“没有什么是不能忘的,我可以准许你们晚些时候成家。”顾知望有些陌生的望着他,强忍着眼泪打转,执着再问,“如果不能忘……”“够了!”顾律背过身不看他,命令道:“今日便启程吧,行李用度我已叫人打理好。”顾知望身体恍若沁入冰冷的潭水,最后再问:“娘和祖母知道吗?”顾律:“我会向他们解释说明。”他已下了决定,先斩后奏,毫无余地。顾知望麻木转身,一步步踏出书房,顾律派来看管他的人很多,跟在马车后神情恭敬请他上车。顾知望停在马车前,突然转身,却被侍卫拦下,“少爷有什么吩咐可以叫属下前往。”他攥紧手心,叫了声云墨,不放心任何人,将已经编制好坠着小羊的剑穗交到他手上,“替我给他。”话落转身上了马车。没有丝毫耽搁,车队行驶,今日不是个好天气,闷雷声滚滚落下,不见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