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律看着擅自闯进来的顾知序,面上带了愠怒,“顾知序,出去。首发免费看书搜:有书楼 youshulou.com”
顾知序二话没说跪在顾知望身侧,直面顾律的怒火:“今日学堂打架也有我的份,父亲要罚就一起罚吧。”顾律声音里压着气,彻底动了怒,“好,今日我就连带你们一起罚了。”“百吉,拿戒尺来!”百吉看了眼地上的两人,也没了办法,只得遵从吩咐拿了戒尺过来。顾律来到两人跟前,“伸手。”一点也看不出心软。顾知望死死攥着手,目光在触及顾律冷硬的眼底时嘴唇下撇,伸出了手。一板子当即抽了下来。他忍下抽气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顾律每人打了五手板,扔下戒尺,“可知错?”顾知望始终沉默,手心火辣辣的疼痛连同这一句逼问式的话,如同催化剂般彻底爆发。他红着眼睛从地上起身,呼吸急促朝顾律喊道:“我没错!爹每次都这样,独断专行,总向着徐亦柯,我就是没有错,我讨厌爹——”顾知望气冲冲越过顾律百吉,跑出了门。屋内霎那凝固般,百吉不敢去看顾律的脸色。顾律额角经脉一跳一跳,蹙眉抬手按压,不如百吉想象中的震怒,反倒显露出丝丝挫败。养孩子如同幼苗,从嫩芽起一点一点长出枝桠,再被修剪成造物者想要的模样。望哥儿不是个叛逆的孩子,本能拥有对父亲的憧憬和追寻,可有一天,从他口中说出‘讨厌爹’的话,无疑给了顾律沉重一击。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顾知序无声朝沉思中的顾律拱手告辞,没带伺候的下人,独自一人很轻易在废弃的凉亭中找到了顾知望。他哭的伤心又委屈,鼻子眼睛红了一圈,可怜巴巴缩在里面,看见顾知序进来并未展现出任何抗拒,而是犹如看见可靠的亲近之人,瓮声瓮气地抱怨。“我讨厌徐亦柯,爹每次都相信他不信我,娘也叫我让着他,他们都喜欢徐亦柯不喜欢我了,我讨厌他。”这是顾知望头一次明确表现出如此厌恶一个人。顾知序轻拍他的脊背,“我帮你赶走他好不好?”抽泣声一顿,顾知望脸上带着些茫然朝他看去,似乎想不到这话是从他口中脱出的。随后摇头,一口拒绝。在他心里,徐亦柯是个心眼子多到能扎孔的人,阿序和他对上最多是手头上有优势,回头还是要吃亏。不过顾知序盲目性的支持,和他始终站在统一线上的行为却叫顾知望心头发热,身子忍不住朝边上挪动,挨着顾知序一起,像是冰雪天靠在一处取暖的小动物。顾知望难过的不是徐亦柯,而是顾律逼他认错,重复两年前的那件事。 人在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依靠帮助自己的人,哭着哭着顾知望脑袋便无知无觉凑到了顾知序肩上,把自己给哭着哄睡了。顾知序放松肩膀,目光扫过笼盖凉亭的藤蔓。他不会告诉望哥儿,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被精心打理过,四周撒了驱蛇虫的药粉。却又伪装成荒废的外表,只是为了让来这的人有个独处的小空间不被打扰。顾律云氏对儿子的爱体现在很多方方面面的细节中,这些都是他曾经渴望得到的东西,只是如今却截然不同。顾知序小心挑起落在顾知望眼睛处的碎发,盯着睡着还在委屈抽着身子的人。眼中渐渐浮现出不解。他不知旁的人可会对自己玩伴有如此占有欲,如自己般看到望哥儿有交好之人便生出不喜,连亲近依赖父母在他心里也能被催发妒意。有时候顾知序自己也觉过于霸道,可偏偏越是抑制便越是肆虐。终是无解。被罚跪了一天,两人都累坏了,在凉亭里相互倚靠睡了一觉。醒来四周一片昏暗,顾知望不知今夕何夕,卷缩着的手脚不舒服伸了伸,听见耳边的闷哼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扶被自己撞倒在地的顾知序。在这蜷缩地睡了一觉,两人膝盖雪上加霜,痛中掺麻,相互挽着胳膊回去了。一到自己院里,顾知望便看见门口处脸生的侍从。其中一人垂首道:“侯爷吩咐,这段时日叫您用功读书,不许随意外出。”顾知望越过两人进屋,“啪”地一声合上门。谁也不许进,一个人钻进被子里生闷气。他如今算是明白了,徐亦柯一来,爹就成后爹了。此时的千山堂内。作为顾律枕边人的云氏头一个察觉丈夫的抑郁,半开玩笑道:“望哥儿才多大,你多大?怎么还跟他计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