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要联系绿儿,你要是不喜欢,就先出去好了。”
玄华一听,连忙一把将那盒子夺了过去,退开两步以防忘川再抢,说道:“哪有你这样的!过河拆桥!我不管,你现在的时间归我!”
忘川向他伸出一只手:“拿过来!你几岁啊?”
玄华道:“反正比你小得多。”完了又道,“你放心,绿儿没事的。”
忘川道:“你怎么知道她没事?”
玄华道:“我自然知道。在魔界时,情况又危急又混乱,舒鉴没能脱身去救她
。后来我派人打听过,有一个地狱猎者,你应该认识,叫灭尘,是他救了绿儿。不过绿儿伤好之后,似乎和他闹了些矛盾,五个月前自己一个人跑了,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谁也找不着。所以你才联系不上她。不过我前两天听手下一位侠仙提到,他一个月前在西海之畔,碰到过一个妖娆古怪的水草妖精。当时那妖精正在逼一个凡人跟她成亲,那凡人死活不肯,她便将那凡人的妻子儿女亲人好友全杀了。那位侠仙便上去惩治她,谁知她的法力十分高强,那位仙侠行侠不成,还反被海揍了一顿,后来那妖精竟将他塑成了一个泥人,扔进了海里,幸好西海公主正巧路过,救了他一命。那位侠仙的法力颇为高强,未成仙之时便常常捉妖降魔,平常妖精哪里是他的对手。我听着便留了心,后来细问了一番,肯定是绿儿。想来她是四处散心去了,你不用担心。”
忘川认认真真听完他的讲述,一切都很合情理,绿儿若知道了婴灵的存在,没把灭尘杀了已经算不错,至于逼人成亲杀人妻子友人,那样的事的确是绿儿做得出来的,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来,欢喜道:“她没事就好。”心里对玄华的感激更甚了几分,没想到他对她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作态,连她心中牵挂而未曾言说的事情也用心在意地帮她解决了,想了想,说,“谢谢你。”
玄华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手,说出的话有点儿郑重其事,他说:“忘川,天帝的一道赐婚帝旨,早已将你我的命运连在一起,你对我永远不必言谢。倒是你,担心绿儿,想知道她的消息,原本就应该找我,而不是旁的任何人。忘川,记住,我——是你的未婚夫君!”
忘川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眉目俊朗棱角分明的天庭殿下,他看上去一脸真诚,忘川此刻心中也真的颇为感动,但她对他终究仿佛雾里看花,隔膜早已形成,猜忌由来已久,他对她的不赤诚从最开始的相见里便一路种下,岂是如今短短岁月里难辨真假的关怀备至就能轻易抵消?
忘川蓦然惊觉,原来信任是竟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她所处的位置太过纷纷扰扰,而她的身份似乎又牵连过大,她身边出现的人则一个比一个难以捉摸一个比一个深沉复杂。她仿佛被人牵引着走进了一张网里,四方迷蒙,每一个网孔里都隐约露着一张妖魔的脸,狰狞可怖,她没有想逃,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既然并不打算逃跑,那么,她必须信任他。
即便她真的是他棋盘里的一枚棋子,她也得努力地相信那个执棋的人,并且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下赢这盘棋,哪怕在必要时刻,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舍弃。
因为,她输不起。六界生灵,天下太平,她,玄华,天帝,他们谁也输不起。
所以,他应当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忘川电光火石地想。
一直犹豫难决的问题陡然间清晰起来。
其实本没什么可以纠结,她根本没有选择,就如她生而为神,就如院子里的扶桑花,酴醾过后,便是凋谢。
她缓缓吐了口气,拿过玄华手中的紫檀木盒,把玩了一番,放在一侧,然后坐直身子,正了脸色,说:“玄华,我必须和你谈一谈。”
玄华并不意外,但眸子里还是忍不住盈出了笑意,说:“我们早就应该谈一谈了。”
初夏时节,夜风凉悠悠的。扶桑花树下的大理石圆桌上只布着一壶两盏,硕大的半个月亮投下如水华光,飘飘渺渺的仙乐不知是从哪个宫殿里传来的,清清淡淡悠悠扬扬,倒也十分应景,否则,两个人这样坐着,于正式之外倒难免有几分生疏尴尬。
玄华在她的白玉酒杯里斟满碧青琼浆,又将自己的斟满,稳妥地放好了白玉酒壶,才开口:“忘川打算从哪里开始谈起?”
忘川端起酒杯嗅了嗅,碧海青天一如既往地醇香醉人,她以往在冥界常饮的,而且常醉,但是今夜无论如何也醉不得,不过倒不必担心,她的酒量还算不错。轻轻将酒杯往外推了推:“饮了这杯酒,你我今夜便赤诚相待,你对我再不得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