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被带走稽查许久的乘以序。
他大步上前,看到被火吞噬的乘府,顿时如遭雷击,而面前的菩无双,依旧神色坦然。乘以序怒从心起,抬起巴掌,狠狠扇下去——
“你是不是疯了!”
掌风将至的刹那,菩无双后仰半寸,躲过瞬间,她揪住乘以序的衣领,向下一拽,乘以序尚来不及反应,便被这力道拽得被迫躬身,菩无双提膝,朝着乘以序的小腹猛地一撞!
小腹柔软,根本承受不住。
乘以序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支着地面,眼前阵阵发黑。
菩无双这一力,拿捏得又狠又准,她居高临下睨着,“我若真疯起来,你现在可不止是跪地求饶这么简单。”
乘老夫人眼见心心念念的儿子吃亏,拖着笨重的身子,便想冲过来拼命,又被家丁们拦着,她愤愤骂道。
“短命鬼!老婆子我今天非杀了你,让你去陪你那死无葬身之地的父母!”
菩无双瞳孔骤然紧缩。
多年来,她最大的心魔,就是自己连父母的尸身都找不到。
乘以序咬着牙,口水不自觉流出,他朝着乘老夫人喊道,“母亲!不可胡说!”
就连他也清楚,这句话对于菩无双,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
可乘老夫人一时气恼,根本顾不上其他,更是出言无状。
“死丫头,反了!你跟你那短命的父母一样!他们曝尸荒野,连香火都没人继承,死了活该!生了你这么个贱人,老婆子我就睁眼看着,看你是怎么被野狗啃的!”
乘云谏很是恐慌,虽然乘老夫人骂出了自己心声,可菩无双现在不同往日。
上有御国大将军撑腰,下有陈国公女儿相助。
手中还有把锋锐的刀——斩霜。
眼看乘老夫人言辞越来越激烈,她甚至阻拦不了,只能不甘地闭上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菩无双占据上风!
自己的母亲依旧在咒骂,什么污言秽语齐齐吐出。先是谩骂菩无双的全族,然后又污蔑她的作风,到最后,已然开始歹毒的诅咒。
乘以序心惊胆战地看向菩无双,生怕菩无双一个不爽,提剑直接把乘老夫人捅个对穿。
只见菩无双下颌线崩得很直,隐隐听见后槽牙摩擦的声音,眉间尽是愠气,眼尾通红,呼吸急促,随着乘老夫人的斥骂声,指节也缓缓攥紧。
这是即将爆发的前奏。
乘以序一心只想安抚,他口吻轻柔道:“无双……你看看我,我给你跪下好吗?我母亲她疯魔了,你不要把那些话听进去。”
他从单膝换成双膝,实实在在地向菩无双下跪。
乘老夫人看后,更加怒不可遏,将手中花椒杖扔过来,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我的儿啊!你为何要对这个死丫头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可跪一个女子?她也配!”
“母亲!你闭嘴!”乘以序在此刻很是焦躁,乘老夫人不懂,但他自己可是非常清楚。
菩无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得出,绝对做得到。
乘老夫人被亲生儿子一吼,倒是冷静不少,眼眶蓄满泪水。
“……我是为了谁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这死丫头二话不说,带着一帮人烧府,老婆子辛辛苦苦养的两个儿,一个向着那夜叉,一个被那夜叉压着打。我不活了,老将军啊,带走我吧!”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这次,可比方才要真情实意得多,至少,一脸鼻涕眼泪总不会作假。
“既然你不会说话……”菩无双上前走进,声音冷得结冰,眼底更是藏不住的狠戾。
“那就割掉舌头,永远也别讲话了。”
“不要!不要!”乘以序慌忙起身,却又被旁边的武卫按下。
有几个有眼力见的武卫,将乘老夫人一把提溜起,掐住她松垮的腮骨,用力一按,强迫她张开嘴。
乘老夫人扭动着脑袋,想要挣脱,却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瞳孔骤然瞪大,浑浊的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口中含糊不清,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
菩无双拔下发上簪子,这根簪子样式简单,是一朵蓝色瑞云,可簪头磨得极尖,又细又长。
尖锐程度,如同放大版的绣花针。
“无双!不要!你放过我母亲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乘以序还在奋力挣扎,可被武卫禁锢得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