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保不准我哪天就死了,问了也没用。本文搜:看书屋 kswxsw.com 免费阅读”她说完就拉过被子睡了,宋颂看着她的身影,心里难受得厉害。
他们每日只能吃一顿饭,不管男女老少都只能得一个巴掌大的麦麸饼和一碗看不见米粒的粥水,这点东西小孩儿都吃不饱,更何况是干了一天苦力的人。
所以她扪心自问,如果躺在那儿的是自己,她不会分出这一半饼子。
短短一天的时间,她感受到了最深切的绝望,也遇见了人世间最纯粹的善意。
无论是那个帮她将石头拿走的少年,还是分她半块饼子的女人,都是她努力活下去的支撑。
纵使现在再多困难,她也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地活下去!
就算没法逃,高塔也总有修好的一天,到时候她就可以离开这里,然后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也能报答现在对她伸出援手的恩人。
总之要先活下去,再谈以后。
第2章 森森白骨,垒砌通天塔。
已经十天了,宋颂和那些劳工一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工,天黑了才能休息,那勉强填饱肚子的食物也有一顿没一顿的,她逐渐变得消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高塔建成的那天。
这里不断有人死去,或是被巨石压断了身子,或是被监工抽死,她从最开始的愤恨到漠然,也明白了那些朝着恶犬奔赴而去的人。
气氛越来越急切,夜晚也不再寂静,采石场开始昼夜不歇地挖掘,监工举着火把映出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守卫会在夜里用马车运送石块,那条路被压出了一掌深的车辙,高塔里点着火把,匠人在昏暗的火光下昼夜不停地修建。
那敲打声催命般落在宋颂的心上,她住的那间屋子已经死了四个人,拥挤的床铺突然变得空旷,她却觉得心里发毛。
第十一天,她又遇见了那个少年。
她体力不够,经常没饭吃,就用茅草编了很多草鞋跟人换吃的,硬币大小的一点饼子就能换一双草鞋,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少年来跟她换,她收了半块饼子,给了他十双草鞋。
那是他们唯二的交集,也是宋颂为了报恩能给出的全部,她做不到不要那块饼子,饥饿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善意在它面前被踩进了泥里。
正是天幕深蓝,白日将尽之际,她背着石块往回走,路边的恶犬冲她狂吠,像是在催促她快一些。
要是在天黑尽之前没能回到自己住的泥屋前,就会被当作逃跑,到时候就算回去了也要挨一顿打,如果不回去的话则会被猎狗分食。
宋颂自知她跑不过那些健硕的猎狗,所以从没起过逃跑的心思。
她没看清脚下的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那少年从后面伸手扶住她的背篓帮她稳住身形。
“多谢。”
少年点头“嗯”了一声,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走在她的身后,直到看见了那高塔的影子,他才开口问道:“你是才被掳来的?外头是什么局势?涪阳军打到哪儿了?”
宋颂垂着头闷声说:“我不知道。”
少年挑眉“哦”了一声,然后遥遥望着那座修了大半的高塔,高塔的外表是灰白的,看起来像是由人骨堆砌的。
他看了半晌,又侧过头去看身侧那个单薄瘦弱的女孩儿,他小声说道:“你不想逃吗?你继续待在这里,活不过冬天的。”
宋颂没说话,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少年的身份并不简单,也许他就是那什么涪阳军也说不定。
少年自己或许意识不到,他和这个混乱颓败的地方格格不入,和采石场那些面如死灰的男人也不一样,他带着一种矜贵的气质,即便是灰头土脸地做苦力也像是在玩乐一样。
“我逃不掉的。”宋颂低着头喃喃了一句,然后咬着牙加快了步子,将那危险的少年远远抛在身后。
她知道涪阳军,那是一年前出现的起义军,由南方的豪强富绅组成,兵强马壮,粮草充足,集结后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拿下了南方两座城池,战胜后闭门守城当起了土皇帝,朝廷拿他们丝毫没有办法。
如此狼子野心,朝廷竟然还试图招安,说是可以封涪阳军的首领为王,将那两座城池交给他做封地。涪阳军并未接受,反而在城内大肆招兵买马,直言如今从军打仗的兄弟往日都是从龙之功。
除了涪阳军外,各地的起义军多不胜数,朝廷即便想镇压也有心无力。更何况还有藩王作乱、外戚揽权、兵匪横行……
这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朝代,如一块肥肉挂在荒野上,引来无数野兽。
她这几天从监工口中听到不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