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允兴致勃勃,问:“你家中一切都好吧?”
李意卿见她慌乱,暗自笑了笑,伸手盛了一碗玉米须粥推至她面前,道:“这个不错,你尝尝。本文搜:求书帮 qsbxs.com 免费阅读”
“家中一切都好。”叶帘堂移开眼神,接过素碗舀了一口,点头说:“嗯,是好吃,先生也快吃些。”
太子亲自盛粥,叶侍读没有道谢便顺其自然接了过来,说明此事在二人相处中十分常见。邹允面上带笑,心底暗暗思衬了起来。
他事先打听过太子随行者都有谁,周言乃新科状元,钦定巡查官不奇怪,倒是这叶悬逸……春闱殿试似乎都未能名列前茅,陛下却对他分外倚重,不仅听了他的建议施行新政,甚至将他放至一向被捧在心尖上的太子身边。
邹允转眼便瞧见了崔玄成的目光。
崔玄成先是看了一眼太子,又瞧了眼叶悬逸,最后落才他的身上。
邹允当即起身敬酒,说:“讲了这样许多,却未向叶大人自表身份,实乃过失。”
“在下兖州邹氏,邹允。在崔大人座下做些起草文稿,整理卷宗的杂活儿。”他道:“久闻叶侍读大名。”
叶帘堂起身同他喝了酒,拉着他坐下,道:“先生实在客气,不妨坐下慢慢说。”
此番出行她和周言的分工十分明确,她唱红脸,周言负责唱黑脸,如若事情争执不休,再由太子这个小白脸做和事佬。
这边寒暄过后,周言一口饮干了酒,开门见山道:“大人,我等此番前来,是为着北方粮道一事。”
崔玄成停下筷箸,深深叹一口气,“各位有所不知,变州百姓困苦,早已财匮粮空,实在出不下余力去重修粮道。”
周言也放下筷箸,道:“事关北方战事,军粮筹备之事事不宜迟,还请刺史体谅……将裤腰勒紧过冬,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这话说得轻飘飘,好像是他贪享财务,不愿出钱一样。
崔玄成心中本就委屈,一听这话,又想起自己无数次上奏表事却都无疾而终,沉下神色,道:“巡查大人在阆京锦衣玉食,恐怕早就不记得家乡了吧。”他攥紧手中木筷,强笑着说:“大人当然不知,变州已然仓廪无积,市廛萧条,无以资生。”
“我虽入阆京多年,心中并未忘记过家乡。”周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理解,为何刺史总是一面对着朝廷说变州困苦,一边又对千子坡有求必应,月月去送食粮。刺史,我确实不明白。”
崔玄成一拍木几,大声说:“你这话讲得太不厚道!你哪知变州夹缝求生的不易,那千子坡山匪做事猖獗,肆虐乡野,掳掠财务,搅得我州百姓民命难安!纳粮之举实属被迫,我心急如焚,昼夜筹谋,日日修书上报朝廷,可朝廷何事有过回应?”他抖着手指,气道:“你知道什么?”
周言皱眉,正欲开口,却被叶帘堂轻轻摁住。
“大人说的是。”叶帘堂正色开口,道:“我们也知晓变州有难处,此番前来便是为着解决问题,特与二位再此详谈。北方战事吃紧,若不能及时供应,那日后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谷东的颢、变、玄三州……”
“此事我当然知晓!”崔玄成出声打断,摇着头道:“可是,就算大人将变州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用,也修不好……”
邹允轻轻拉了拉崔玄成的袖子,侧身将他挡在身后,苦笑道:“既然叶大人说是来解决事情的,我也就不同几位绕弯子。我们变州钱么,确实还是有一些……”
“哎!”崔玄成急忙瞪大眼睛,示意他不要再说。
邹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们变州剩余的银子的确可以支撑重修与颢州衔接的粮道,但我们不愿这么做,也确实是担心变州日后的生活。我们变州既没有兵马在手,也没有商贾支持,甚至连一个能够在阆京朝廷说上话的关系都没有。这笔钱是我们变州留着过冬的救命钱。若是哪日粮道修成,几位功成身退重回阆京,而我们变州没了银子,那千子坡不知要对我变州百姓做出何等残暴之事……”
“可若是龙骨关守不住,变州还是照样没有好日子过的!”周言忍不住开口。
“可是那太远了!”邹允道:“没有变州的支持,龙骨关不一定守不住,但变州若是没有了银子,那便真是死路一条了!”
他皱着眉,侧身向着叶帘堂拱了拱手,“……大人,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拿着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不,此事却正好相反。”李意卿忽然开口,示意对面二人坐下慢说,“叶侍读这样说,不是在威胁变州上交银两,而是在寻求合作。”语罢,他看一眼叶帘堂,示意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