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不紧不慢地跟在皇帝身后,出了帐篷。
只见御帐外,陆楚楚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手指颤抖地指向陆昭昭:“就是她!她的丫鬟芸香方才鬼鬼祟祟从四殿下营帐方向过来!”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皇帝脸色阴沉,太子则微微蹙眉。
陆昭昭站在原地,指尖还沾着糖霜,却忽然轻笑出声。
“妹妹这话好生奇怪。”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芸香今早告了假,说是腹痛难忍,此刻正在我帐中歇息呢。”
陆楚楚脸色一变:“不可能!我明明看见——”
“陛下。”陆昭昭不慌不忙地福身,“不如派人去臣女帐中看看?芸香确实病着,太医方才还去诊过脉。”
皇帝目光锐利地在两姐妹之间扫过,挥手命人去查。
不多时,侍卫回报:“禀陛下,陆县主帐中确有一名唤芸香的丫鬟卧病在床,随军的太医证实已诊治过。”
陆楚楚脸色煞白:“这、这不可能……”
“妹妹。”陆昭昭忽然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有人故意误导你?”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四皇子营帐方向。
就在这时,营帐内传来四皇子虚弱的怒喝:“胡说八道!本宫明明看见是陆昭昭身边的丫鬟!”
众人神色各异。
这句话就有些落了下乘。
毕竟一个皇子,天潢贵胄,怎么会知道一个女眷身边的丫鬟长什么样子呢?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太子则若有所思。
陆昭昭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说来也巧,今早臣女路过四殿下营帐时,捡到了这个。”
帕子上赫然绣着四皇子的私印,角落还沾着些许血迹。
太医立刻上前查验,脸色大变:“陛下,这血色瞧着发黑,那伤口应当是有些时辰了。”
场面顿时大乱。
陆昭昭声音清亮:“臣女捡到时,这帕子就丢在四殿下营帐外,若是殿下那时就受了伤,为何现在才开始叫喊呢?”
皇帝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直刺向四皇子营帐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四皇子帐内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侍从惊慌的劝阻:“殿下不可起身啊!伤口会裂开的!”
陆昭昭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她垂眸看着手中帕子,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了眼中闪过的精光。
“父皇。”太子忽然开口,声音温润如玉,“此事蹊跷,不如先让太医为四弟诊治,再彻查这帕子来历?”
陆昭昭闻言,指尖微微收紧。
她余光瞥见陆楚楚正慌乱地看向太子,眼中满是哀求。
皇帝沉吟片刻,正要开口,忽听营地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一队禁军拖着个灰衣小太监快步走来,为首的林珉辰单膝跪地:“禀陛下,我们在明雅县主帐篷外抓获一名形迹可疑之人,抓到他时,他正鬼鬼祟祟地想要往帐篷里扔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事情暴露后他就服毒自杀了,问不出什么来。”林珉辰嗤笑一声,说出来的话,让皇帝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还是个死士呢。”
他高举的托盘上,赫然是一把沾了血的刀,那刀上的血迹已然凝固,并不像刚才使用过的样子。
这匕首雕刻纹路精致,不像寻常人家能用的东西,倒像是去年赏给四皇子的御赐之物。
“这不是——”有宫人惊呼出声,又慌忙噤声。
皇帝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扫视,此时重要的已经不是这起嫁祸了,而是他知道了四皇子培养了一批死士。
——皇帝正值壮年,正是对储君一事最敏感的时候。
无内忧,无外患,他培育这种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猜不透皇帝的想法,陆楚楚还以为是自己的计划暴露,已经瘫软在地,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染得一片狼藉。
“不是这样的,我分明让他拿的是——”四皇子面上的惊慌和委屈不似作假,吐出一句话紧接着面色一白,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带下去。”皇帝突然厉喝,“统统给朕彻查!”
陆昭昭安静地退后半步,却在转身时与太子四目相对。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
陆楚楚瘫软在地,哭喊着冤枉。
陆昭昭却忽然跪地:“陛下,臣女妹妹年幼无知,定是被人诱导才错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