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姐的哭声,压抑的哭声。搜索: 拉小书网 laxsw.com 本文免费阅读
只听老夫人的声音说:“哭吧,哭吧——,这得受多大的委屈啊,哭这样?”
二姐的哭声更大了。
只听老夫人威严的声音问:“他是不是又在外面扯犊子?”
二姐说了啥?声音小,我没听见,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二姐的啜泣声。
老夫人生气地说:“这个瘪犊子,又在外面扯犊子!”
二姐忽然停了哭声,柔弱又气愤地说:“不是新的,还是过去那个——”
老夫人声音里更生气:“啥?之前的犊子又扯上了?”
我在厨房烧水烫抹布,需要用食用碱。
壁橱罐子里的碱用没了,我就去老夫人的房间,想询问老夫人哪里还有碱。
走到门口,刚想抬手敲门,房间里传出一句话,吓了我一跳,不敢敲门了。
二姐气哼哼地说:“我想跟他离婚!”
房间里一时没有动静了。
远处街道上传来一两声汽车喇叭声,近处,秋虫在窗下草窠里呢喃,楼道里,谁家的小婴孩“哇哇地”娇声地哭了两声,就被一个母亲温柔的声音哄劝着。
渐渐地,婴孩的哭声小了,弱了,远处街道上的汽笛声也没了,只有近处床下草丛里的秋虫唧唧哝哝地吟唱着,似乎是吟唱秋日的萧瑟和寒凉。
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到老夫人盘腿坐在床上,她的脸色我看不见,只看到她的侧脸,也隐在幽暗的光影里。
老夫人的房间没有点灯,外面小区绿化带里灯柱上的灯光映进房间里,我只能看到二姐趴在床上,披头散发。
但她的哭声停止了。
静默了片刻,老夫人说:“想好了?”
二姐沙哑的声音问:“啥想好了?”
老夫人说:“离婚呢,你不是说想跟他离婚吗?”
二姐不说话,又开始呜呜地哭泣。
老夫人抬手摸摸二姐的头发。
等二姐哭声弱了,老夫人才慈爱的声音:“你回家跟妈说呢,妈就给你出个招儿——”
二姐带着哭音儿:“我不想跟你说,你非得问——”
老夫人说:“你兄弟和你兄弟媳妇儿吧,一天咭咭咯咯地也有事儿,但他们自己能解决,小娟吧,跟海生打架不往娘家跑,她自己有治海生的招儿,那我就不过问。
“你都回来住两宿了,他二姐夫给你打电话要你回去,你也不回去——就是你不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们两口子闹意见了?”
二姐又低声地啜泣。
老夫人轻声地哄劝:“别哭了,想招儿吧。”
二姐委屈地:“想啥招儿啊?”
老夫人淡淡地回应:“你要真想离婚,就不用想招了,首接去离婚处扯一嘎沓纸片就行了。想招儿,当然是过日子的招儿。”
二姐哭唧唧的声音:“他都那样了,我还咋想招儿啊。”
老夫人说:“那你想清楚了,真离婚?”
二姐没说话,却又赖唧唧地哭起来。
门外走廊里传来燕子叽叽喳喳的叫声。
老夫人家是老楼,走廊里有线路通过的电线,燕子就从楼道窗口飞进来,在电线的交界处筑巢,结婚,生子,繁衍后代。
我昨天从楼道走,惊飞了两只燕子,看到巢里小燕子的小嘴巴和小眼睛露出来,可爱极了。
听老夫人跟我讲过,楼里有些人家嫌弃燕子拉屎,满楼道都是。
许先生一开始自己扫楼道,后来,他就雇人每天扫两次楼道,没人嫌弃燕子筑巢的事情了。
老夫人说:燕子都挑善良的人家房檐下筑巢,它们选择了我们,我们就要好好待它们。
有一天我上楼,楼道里扑棱棱飞出好几只黑色的燕子,吓了我一跳。
老夫人说,可能是这家燕子的亲戚,来串门了。老夫人的话把我说笑了,燕子还有亲戚?
老夫人说,有一年深秋,对面楼和这栋楼楼顶上,乌压压地站着的都是燕子,可能是来开会,要一起飞回南方去。
它们在楼前停了半天的时间,后来下午的时候都飞走了。
老夫人说:“我品了好多年了,它们都是夫妻,一对一对的,两个鸟的感情可好了,那回它们在楼前开完会飞走了,就有一个鸟在楼道里出不去,乱撞,找不到敞开的窗户。
“楼外面就有只燕子在窗口飞来飞去,不走,一首叫啊,招呼楼里的燕子。海生下班回来,想抓住那只燕子扔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