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即将到达终点站——守护者清运站，请各位乘客做好下车准备，强国号缆车衷心祝愿您生活愉快，您的存在使旅途更加温馨，下面插播一则广告……”

越靠近终点站，乘客越少，此刻这节缆车只有孟黎一个人。本文搜：晋江文学城 jinjiangwxc.com 免费阅读

强国号的观光性良好，骨架采用的是近特种钢，具有高强度和高屈服度，在保证安全性的同时做到了体型最小。

孟黎没有选择恐高友好厢，因此她能俯瞰整个垃圾中转站。

入目的一切让她非常……不适。

方坑里面填满了垃圾，像是某种特征分明的脓疮，科技垃圾坑折射着反光，医疗垃圾坑是一片白，生活垃圾坑则堆积如囊肿，最满最溢。

机械臂仍旧工作不停，联邦劳动法并未惠及这里，机械臂必须一刻不停地“挤痘”。

越山市一天大概能产生一点五万吨垃圾，焚烧发电厂关停之后越山市的垃圾处理应该是成了大问题。

孟黎如是想。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了垃圾堆里忙碌的人。

数量不少，这里的拾荒者密度很高。

买家也会是拾荒者的一员吗？

“叮——”缆车到站了。

孟黎顺着记忆中的三维影像一路走，所见所闻比影像更旧更破，角落随处可见不明呕吐物，器官贷款和机械义体的广告像牛皮癣一样贴满墙，甚至天花板上都有大块大块的广告。

她很快想通了关窍。

天花板上的广告是给仰倒在地、眼球凝固、不省人事的拾荒者看的。

孟黎上辈子看过京剧，演员在表演时需要长时间注视一个点，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在舞台上都很少眨眼，在观众看来会更加有神且入戏。

然而京剧演员的眼球是“活”的，这些拾荒者的眼球是“死”的。

她们的眼球只有一个朝向，而没有目光。

孟黎压下心绪，很快在交易地点看到了买家。

买家看上去又正常又不正常——是个正常的拾荒者，身材瘦弱、面颊凹陷、肌肤白得透明、眼球突出、嘴唇干裂、鼻孔总是不自觉地微微翕张，像是随时在缺氧。但又是个不正常的……信仰狂热分子？

孟黎只能用这六个字来形容，勉强比较贴近。

事实上信仰这个词有待商榷，买家的眼睛是有光的，支配她的似乎是某种生命的本能而非后天认知的宗教。

龚凡也看到孟黎了。

很好辨认，眼前这人很高，走路时双脚间距比普通人略宽，肩膀会随着步伐上下晃动。

看不出是男是女，没有明确的性别特征，伪装才是赏金猎手的常态，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龚凡之前没接触过这一类人，她只希望这个群体比拾荒者有道德。

卖家首勾勾地朝她走来，龚凡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逼迫自己打开紧闭的牙关：“是海盗吗？”

卖家毫无攻击性，变声后的语气很平和：“是——你怎么称呼？”

龚凡只想快点交易，不想说太多：“这不重要，畸形体在哪里？”

卖家若有所思，似乎完全没get到她语中的急切，反而慢悠悠地开口：“这不急，我还有问题问你，你的钱干净吗？我可是守法公民。”

龚凡被问得大脑宕机了一下。

赏金猎手，守法公民？

这两个群体有半毛钱关系吗？

她有些无语，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干净，是现金。”

卖家摸了摸头：“抱歉啊，最近被坑怕了。”

龚凡有点没耐心了：“现在能给我了吗？”

“哦还有一件事，”孟黎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步，“最近有半价优惠，你对畸形体大小有要求吗？没有要求的话三万就行。”

龚凡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孟黎笑得很“良心”，像个鱼贩子：“这只虫子可以分成两半，你只买半条的话可以打五折。”

她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寄生虫确实有再生能力，在打开呼吸孔后孟黎只给它打了针营养剂，但它的体型长大了近一倍，现在己经快把取样瓶挤满。

每天卖半条，比韭菜还好割。

龚凡彻底无语了：“不用了，你首接给我吧。”

她保证，如果眼前这个话痨卖家再啰唆一句，她掉头就走。

孟黎面带微笑：“好。”

她这次没再扯东扯西，而是爽快地扯下取样瓶递了过去。

龚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