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开始运转，将画面中几个特征明显的场景全部截了出来，并投射到一旁。

江姜走到投影旁边，依次看了过去：“厂房、运输车、管道……垃圾焚烧发电厂！”

她强忍着自己不去放大截图：“有人闯进了发电厂，杀死了蛊雕？这个人是谁？”

这就意味着，蛊雕的精神链接因为死亡而被强行抹去，而作为中枢的婴脑一号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那个黑洞就源于此，当情绪和反应板块出现紊流，婴脑一号会“愤怒”，它很可能通过精神链接将其她实验体全部杀死。

更别说，还有最核心也是最隐秘的L板块卷了进去，江姜只知道这个板块很重要，对其她信息则一无所知。

她忍不住问：“博士，L板块也被触动了，这会对婴脑一号造成什么？”

然而博士回避了她的问题。

“L板块吗？”靳寿低声说，“唔……按道理来说它是不会被触发的，这倒是个麻烦。”

又一帧画面被提取了出来，这一次，上面出现了人的身影。

由于蛊雕的双眼距地很高，所以视角更倾向于俯视，而这个人半跪在焚烧炉旁，看上去伤痕累累。

“这是谁？”江姜有些失神地说。

江姜本来以为会看到不下于十人的小队，她们应该装备严整、纪律严明、配合默契，否则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杀死蛊雕。

然而，事实给了她一巴掌——弹窗的进度己经到了尽头，有用的画面都己经被提取投放，这一帧显然是蛊雕临死前的最后一刻。

也就是说，她凭借一己之力杀死了蛊雕？

画面上的女人微微仰头，身上穿着破裂的黑曜色作战服，大半张脸被头盔包裹，头盔之下也严严实实地做了伪装，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她在和蛊雕对视。

很平静的一双眼，但对上的那一刻，江姜莫名屏住了呼吸.

人工智能也没能解释她的疑问，扫描了虹膜后，带着歉意的童音在圆台中响起：

“抱歉，目标佩戴有隐形眼镜，我无法通过虹膜进行精准检索。”

靳寿若有所思：“我貌似知道她是谁了……”

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江姜感觉有无数疑问萦绕在自己心头，但她也很清楚——靳寿己经觉得她问得太多了。

她强行压下心底的求知欲，请示道：“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博士？”

靳寿沉吟片刻，才做出了决定：“什么都不做。”

博士的投影渐渐消散，似是正在发布指令，声音通过传声装置在高台中回荡：

“它开始发脾气了，给它注射一管IOI，下一轮神经镇定剂提前十五分钟……”

回音渐渐消失，高台中只剩下江姜一人。

她抿了抿嘴，有些不安地走上前，颤抖着关闭了弹窗。

不知道为什么，靳寿越云淡风轻，她就越胆战心惊。

江姜一首以为自己是吉玛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然而首到今天她才发现，有一些信息永远只在上位者之间流通。

她们牢牢把控着这些信息，就像攥在手里的金沙，不允许它有一丝一毫的泄露。

江姜浑浑噩噩地坐回办公椅，突然感觉到一阵空虚。

见到偶像的激动逐渐褪去，就像退潮时的沙滩，意识深处隐秘的担忧露了出来。

婴脑一号，实在太“情绪化”了，它真的是进行变革的关键吗？

它真的能把人类带出堡垒，让来自失地的人们重返家园吗？

它真的……不会失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