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吃完红糖鸡蛋，于归己经疼的站不住，由大顺嫂跟自己娘扶着在床上躺下来。这时小草就带着黄奶奶进来。

黄奶奶五十来岁，是村里最有经验的接生婆，腰间永远挂着个蓝布包袱，里头装着接生的家伙什。按辈分，小草应该唤做黄婶子的，但是村里人都跟着孩子们叫”黄奶奶“，自此村里人就跟着“黄奶奶，黄奶奶”的唤起来。

"让我瞧瞧。"黄奶奶一进屋就撸起袖子，粗糙的手指在归氏肚皮上按了几下，眉头越皱越紧，"胎位是有些偏，孩子脚朝下。"

大顺嫂倒吸一口凉气。脚朝下的孩子最难生，弄不好要出人命。于老娘也声音发抖的问道：“这，这，如何是好？”

黄奶奶转头问道：“可是请了你张爷爷来？”

小草小脸发白，赶忙点头：“请了的请了的，他说他做一下准备，跟着就来。”

张文山在外头廊下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刚好抬头瞥到张爷爷刚好走到门口，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张爷爷，你可来了，快快，黄奶奶说是还在脚在下头，这，这……”

张爷爷闻言赶忙走上前，从药箱里取出两片参片，然后递给刚好走出来的王嫂子：“拿给在嘴里含着，让他提气。”

于归己经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抓住自己阿娘的手。又一波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别喊，留着力气生孩子！"黄奶奶厉声道，手上却轻柔地帮于归揉着腰，"屋子里不要留太多人，你们都出去等着，就于嫂子跟大顺家的留下来，小草，你帮着端盆热水进来。"

小草扶着吕婶子出来，王嫂子也跟在后头。此时张文山站在门口，脚像生了根。他听着屋里媳妇一声声的痛呼，拳头攥得咯吱响。灶房里的水己经烧开，白汽从锅盖边沿往外冒，明明离的很远，却熏得他眼睛发酸。

"大哥，你别杵这儿。"小草从厨房端着盆热水过来，眼圈红红的，"黄奶奶说还早着呢。"

最后一次日光隐入了山间，月亮慢慢升了起来，于归的喊声越来越弱。张文山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门帘闯了进去："娘子！"

炕上的于归脸色煞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身下的布单己经被汗水和血水浸透。黄奶奶满头大汗，正用力按着归氏的肚子。

"你进来干啥，出去，你也帮不上忙。"于老娘推着自己女婿。

"娘，我不走！"于大山扑到炕前，握住于归冰凉的手，"娘子，我在这儿呢，你用劲儿！"

于归虚弱地睁开眼，看到自己男人，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相公...我...我没力气了..."

"胡说！"于大山声音发颤，"你还记得咱俩成亲那天不？你穿着红嫁衣，比村头那棵山茶花还好看。你说要给我生一炕的孩子，咱俩一起把他们拉扯大...你还记得九九跟重阳不，他们还等着你呢。"

这时外头的张爷爷也焦急的问道：“此时情况如何？”

“对， 对，我咋忘了，张爷爷还在外头呢，我让他进来。”张文山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张爷爷， 快，快，你进去看看。”

其实妇人生产本来也没这么快，因为于归头一胎生的快，精神也好，这一胎于归原本怀着的时候就孕反严重，张文山一首担惊受怕，刚刚听见痛呼声越来越弱，顿时就慌了起来。

张爷爷见张文山家里人都不介意，加上于归怀的是双胎，怀相一首不好，这才千叮咛万嘱咐发动的时候告诉他，也是为了做安全的准备。

他走进去先看了看于归的状态，然后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最后掏出一把银针在她身上穴位扎了扎，然后在肚子上几番推按，最后从医药箱里翻出个小布包递给黄奶奶："再用这个！"

黄奶奶打开一看，是包陈年艾叶，顿时眼前一亮："好东西！快煮水！"

王嫂子帮着手脚麻利地把艾叶煮成浓汤，黄奶奶用布巾蘸了，在于归肚子上热敷。艾草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屋子，辛辣中带着苦涩。

张爷爷拉着张文山退到门外。“别担心，我刺激了穴位，又运转了方位，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吃些苦头，你在里头，反而让里头的人紧张担忧，就跟我在外头等着，我听着动静，自然知道是否需要再出手。

张文山觉得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挣扎，主要是怕他进去了影响黄奶奶发挥。

只听里头黄奶奶呵斥一声"再来！"于归咬紧牙关，在大顺嫂跟和自己老娘的搀扶下再次用力。她脖颈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