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公大喊着,“她不是大柱,她是蔡阿花,快阻止她,快呀!”
村民们这会儿都被疯了一样的王大柱给吓傻了,没人敢上前,反倒有的吓得跑出院子,有的一个劲往墙角贴。?w_e*n_x^u-e,b~o·o?k′.,c.o¢m¢
就连王根儿这个亲儿子,也没敢上去。
王大柱连砍自己两刀,但到底胳膊甩不开,抡不圆,砍到脖子上的力气不够,砍了两下,也还一时没事。
血水呼啦啦往外流,染得半边脸和半边身子都是血,那场面,实在看得人心惊肉跳。
七叔公这一嗓子,王大柱像是才注意到他,恶狠狠拎着刀,歪着脖子夹着伤口处就过去了。
七叔公年老,腿脚不利索,这会儿没人敢上去帮他,他在地上爬两下,就被王大柱追上。
“老不死的,就你心眼最坏,你怎么就是不死呢?你要早早死了,就没人跟着你学吃人,我家草儿她们也不会死!”
他说着,一刀就首首劈了下去。
江稚鱼被陆荣拉着往外走,半道看一眼七叔公,他的脑门正中被砍中,口中“荷荷”两声,连惊带吓,眼一翻,人就不行了。
得,本来还有一天寿命熬的,这下也没了。!w.6¨1+p`.¢c.o′m¨
走到门口时,王大柱拔出刀,又往自己脖子上砍去。
看样子他是肯定活不成了,蔡阿婆也算为自己和女儿们报仇了。
院子里,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被他们抛在身后。
一行人大踏步离开,再不停留。
这个村子,最后会得到怎样的惩罚,那些被吃掉的女孩儿们,会选择原谅,还是报复到底,他们都不再理会。
人总得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身后蔡三妮拉着王杏子,两只交握的手,都出了一手的汗,却谁也没有松开,两张脸白惨惨的。
幸亏她们晚出生几年,要不然,恐怕也早成了父母兄弟口中的食物,最后变成桃林的养料,变成满身怨恨的孤魂野鬼,夜夜在村子里嚎叫。
这村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己经烂透了,她们就算死外面,也再不回来了。
出了村子,大家才放缓脚步。
江稚鱼重重吐了口浊气,叹道:“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怎么会有这么多冷血无情的人?”
陆荣语气毫无波澜,似乎看透一切,“生死存亡之际,人性的恶就会放到最大。+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为了活着,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江稚鱼认同地点头,又道:“从古至今,从潭洲城到野桃沟,受苦的都是女子,被舍弃的也都是女子。什么时候,天下的女子能和男子一样受重视就好了。”
陆荣捏捏她的手,“会有那一天的,如今有陛下,有你,你们都是女子,你们都能站在最高的位置。总有一天,天下的女子会以你们为典范,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不再囿于内宅。”
他顿了一下,接着往下道:“也得女子们自己醒悟,自己立起来。只有自己不做男人的附庸,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才能不被忽视,不被舍弃。”
江稚鱼惊讶地侧仰着头,看着陆荣,“天下男子,很少有你这么想的,他们不都恨不得女子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吗?”
陆荣低头,凑近她,小声笑着道:“我没有,我让你骑脖子上好不好?”
江稚鱼瞪他一眼,好好说正经话呢,怎么就突然不正经起来。
陆荣很快又正色起来,“这些话,都是陛下曾说过的,我深以为然。”
他说的诚恳,没有半点迎合讨巧的意思。
江稚鱼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幸运,这世间男子,多数都把自己凌驾在女子之上,能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找到一位心胸开阔,能正视女子的能力,并给予尊重的人并不容易,有幸的是,她遇到了。
江稚鱼沉吟间,陆荣的目光注视着远方,“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世上的恶意是针对弱者的,弱者总是要被欺辱,无论男女,想要不被践踏,就得强大起来。人是这样,国家也是这样。”
陆荣说完,低头就望见江稚鱼那双带着缱绻情谊的眼,手上加重力道捏了一下,然后松开手,移到她头上轻轻揉了下,脸上透出由内至外的欢喜。
江稚鱼眼睛里也露出笑意来,“嗯,我和你一起,让我们的国,变得更强大,让世间女子,再不用被父母舍弃。”
队伍启程,江稚鱼撩起帘子,往桃林的方向看去,在普通人看不到的上空,那里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