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陆绎在河东郡的作威作福,陆家在河西郡的名声在此之前都算不错,因此陆玑做事也更有顾虑些,才让白声来和他们虚以委蛇,好把对陆家本家的影响降到最低。
白声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又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脚软。
难道是昨晚累着了?不应该啊!
他身为陆玑贴身大管家,比寻常富绅还体面些,陆玑此次派他来接流放队,他还觉得是丢了面子,结果劈头盖脸被楚少卿拖到酒楼,结果还给楚家磕了一个,这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哪里有什么酒楼招待?
在陆玑眼里楚家己经和死人无异,又怎么会真心为他们准备下榻之地?
按理说楚家应该拒绝的,可是……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周遭不少百姓听到楚少卿的话,都纷纷看向白声。
“只怕是二老爷的事情,白管家在跟楚家道歉呢!”
“就是就是,这事情也是二老爷的错……陆绎这人还好没有留在河西郡……”
陆玑同楚家的恩怨并没有摆在明面上,对于河西郡的百姓而言,楚家己经被彻底“洗白”,是被奸人所害的无辜者。
白声没法拒绝。
否则大家便都会知道陆家家主是道貌岸然之辈,将来说不定也会怀疑楚家被害是不是和陆家有关。
白声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是呢,楚少爷真是好亮的眼,在下险些要以为楚少爷曾到过此一游呢。”
楚少卿眼神一厉,这老东西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给他们楚家上眼药。
河西郡距离京城千里之外,更不是边陲之地,楚定山常年驻守边疆,哪里来的机会到过这里?白声分明是想说楚定山同外邦人有勾结。
他们真是还不死心,想尽方法将通敌叛国的罪名扣在楚家身上,好让他们永远爬不起来!
“不敢,若不是托陆家主的福,我们初来乍到,哪里有这样的好运气。”
楚少卿说着,将白声拽到掌柜面前,示意他付银子。
楚少卿手上没收力,白声一时不察,被推得一个踉跄。
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白声老老实实地掏出钱袋,脸上却是愤愤不平。
他不了解楚少卿为人,只是被力量震慑,只当他是个没有脑子的猛将,还安慰自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还好他平日里随身带的银子不少,否则今日恐怕要被扣在这了。
楚少卿不管他在想什么,看着他开完上房,一句话都懒得说,转头回去找家人。
白声气得吹胡子瞪眼——今天与楚家见面短短半个时辰,他只觉得把自己平日里的气都受尽了。
自己为了这帮贱民大出血,楚少卿居然毫无感谢之意,简首是刁民!
若楚少卿知道他心中所想,恐怕会嗤之以鼻地开口嘲讽了。
毕竟陆家早就将楚家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楚少卿真的感谢,白声也只会因此越发看不起楚家人。
白声带着一肚子气和空空如也的钱袋回陆家,楚少卿也在路上接到了流放队的人。
“如何?”
楚少白看着弟弟脸上飞扬的笑容,便知道白声恐怕栽了个大跟头。
果然,等楚少卿将事情娓娓道来,众人都是忍俊不禁。
他本就性子跳脱,又刻意将白声说得好笑,一番话妙趣横生,连几个小子都被逗得咯咯笑。
流放队一连几日奔波,这会儿到了地方也都累了。
众人彼此寒暄过便都回了房。
酒楼中的人虽然知道他们是流放队的人,也对楚家和沈家的轶事多有好奇,但白声的做派让他们误以为楚家同陆家交好——
河东郡的事虽然传得快,但河西郡的百姓却并不知道多少真相,陆绎的丑闻都被陆玑以雷霆之力压了下去,大家都还蒙在鼓里。
因此有陆玑“热情款待”在前,百姓们担心冲撞了贵人,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打扰。
一时间相安无事,楚家人自然是乐的轻松。
但白声便不是太好过了。
当时被楚少卿架在那,一连开了十几间上房,又有掌柜在,白声同陆玑一样,在外也将面子看得很重,否则也不会外出随身带这样多银子,因此并没觉得有什么。
但回陆家的路上白声越想越心疼,数着自己今日的花销,越发咽不下这口气,还想着让家主替自己补上。
结果才进书房,他就被一顿劈头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