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瑶连夜策马奔袭八百里,马蹄重重地碾碎洛州官道上薄脆的冰面,那“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冷风如刀割般划过她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佬 kanshulao.com
黎明时分朱雀门前,她用力甩开结满白霜的斗篷,斗篷滑落的瞬间,金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角堆积的积雪,雪簌簌地飘落,在眼前形成一片朦胧的白幕。
宫门在她身后轰然闭合,那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鼓生疼,就在这刹那,正殿传来三声清脆响亮的净鞭响。
“北境急报!”冯若瑶单膝跪地,盔甲上未化的雪水顺着甲片滑落,滴在金砖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发出“滴答”的声响,“羯人游骑己突破燕山关第三道烽燧!臣请增拨十万石粮草、三千具铁甲。”
李宰相脸色阴沉,拂开紫檀案几上的茶盏,青瓷茶盏摔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让两侧官员齐齐后退半步,他眉头紧皱,枯瘦的手指用力敲打奏折,语气中满是质疑:“冯将军上月刚领走五万石军粮,户部账册里可记着粮官张德贵贪墨的供状。他们采用虚报损耗、私开粮库等手段贪污军粮,还伪造账目试图掩盖罪行。黄河凌汛冲垮三座粮仓,王尚书怕是连老鼠洞里的陈粮都刮干净了?”原来,李宰相与冯若瑶所属的势力向来不合,他一首想打压冯若瑶,以巩固自己在朝堂的地位。
陈将军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按住腰间错金宝刀,刀鞘上镶嵌的玛瑙在殿外残雪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眼神轻蔑地说:“末将倒要请教,羯人游骑如何绕过我军十二座瞭望塔?冯将军的斥候莫不是把野狼蹄印当成了敌踪?”
冯若瑶面色坚毅,解下佩剑横托掌心,剑柄缠着的旧绷带渗出暗红血渍,一股铁锈的味道弥漫开来。
她展开羊皮卷的手指稳如张弓,七份不同斥候的密报在鎏金铜鹤灯下铺开,墨迹勾勒出狼头图腾的行军路线。
“初七酉时三刻,燕山北麓发现双骑并行蹄印。”她指尖划过某处朱批,目光坚定,“初八寅时,第七烽燧狼烟示警却未见换岗士兵。”陈将军听到这些,瞳孔微缩,
李宰相突然嗤笑出声,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从袖中抖落半截烧焦的账册,故意将残页扫到冯若瑶甲胄下,阴阳怪气地说:“上月被斩首的粮官书房里,可搜出盖着虎符印的调粮令。冯将军治军严明,怎么养出个敢盗用虎符的蛀虫?”
殿角铜漏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冯若瑶冷静地拾起账册残页,迎着光,仔细观察纸缘细密的竹纹,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宰相可知军粮押运要走几道火漆?”她突然翻转残页,露出背面暗青色的水印,语气坚定,“户部特供的桑皮纸,上月全数用于誊抄《河工纪要》。”
李宰相脸色骤变,正要开口却被年轻帝王抬手制止。
赵启渊玄色龙袍上的金线云纹微微颤动,他神色威严,缓缓说道:“冯卿且看此物。”他身后转出个蒙着黑布的漆盘,掀开竟是半块染血的羯人腰牌。
“三日前虎贲卫截获的商队。”帝王指尖摩挲着腰牌缺口,目光深邃,“这纹路与冯卿密报中的狼头图腾倒是契合。”他忽然转向户部队列,“王尚书,把黄河凌汛的损耗明细呈上来。”
冯若瑶握紧佩剑,瞥见王尚书正往袖中塞回半卷画满红圈的账册,那抹朱砂色掠过户部银印的瞬间,她突然想起昨夜斥候密报里提到的洛州私仓——粮车辙印深达三寸,分明满载新谷。
王尚书突然踏出队列,一脸严肃,象牙笏板重重磕在金砖上:“启奏陛下,若将秋祭仪典的三十万两白银暂拨军需,再动用洛水仓的七万石战备存粮——”他从袖中抖出半卷账册,朱砂圈注的数字在晨光中格外刺眼,“足够支撑北境三个月用度。”
李宰相紫金鱼袋猛然晃动,他满脸焦急,大声说道:“王大人倒是忘了黄河两岸三十万灾民!”他转身时腰间玉带撞翻铜鹤灯,鎏金灯罩滚落阶前,发出“哐当”的声响,“工部昨日才呈报,凌汛冲毁的河堤需八十万两白银重修。”
陈将军突然拔出半截佩刀,寒光映出张公公发白的脸,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末将记得洛州官仓还有二十万石赈灾粮。”刀鞘上的玛瑙磕在丹墀边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莫非那些粮车半夜会自己长腿跑了?”
冯若瑶的护腕擦过染血腰牌,金属刮擦声让整个大殿骤然寂静。
她转身望向赵启渊,肩甲上的冰晶正巧坠落在帝王靴边的龙纹刺绣上,发出轻微的“噗”的一声。
她神情恳切地说:“去年冬狩时,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