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响亮的刘邦一脸骄傲:“你信不信外面要是知道嚎两声就能抱祭酒大腿,咸阳就要变成狼窝?”
告示墙另一侧,几个贵族子弟投来嫌恶的目光。
这贱民嘴脸真是谄媚啊!
刘邦眼角余光看到了,浑不在意。
他弹了弹请帖,细碎的鎏金粉沾在他粗糙的指腹上。
他忽然抬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请帖撕成两半。又在众人倒吸凉气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碎片塞进好友尘的怀里:
“收好了,这废绢可是价值一金,我们拿它换狗肉吃。”
尘傻眼:
“渭南君可是太仆大人姻亲,你太无礼了吧?你往我怀里塞甚?你自己没口袋嘛!”
“这无礼甚?渭南君请我们吃饭,我拿着渭南君的绢吃饭不是正遂了渭南君心愿嘛?”刘邦拉着尘就走,奔着五十步外张贴的请帖:“我的口袋要装剩下的绢,快走快走,莫让他人抢了先。”
“刘兄啊,我们直接去赴宴不好吗?”尘一脸纠结。
“渭南君说我们楚人是蛮人,哪里还好意思去?”
“你是楚人,我又不是楚人……”
翌日,黄昏,刘邦出现在渭南君府邸前。+看*书?君` -无?错_内¨容*
他穿着学宫统一的玄色学子服,腰间却系着条艳红的楚地织带,裸露在外面,在一众规规矩矩的学子中格外扎眼。
站在渭南君府前,手中拿着一份渭南君专门送来的请帖,刘邦暗道长安君你可当回君子吧。
收拾思绪,大摇大摆跨过门槛。
侯在门口的管家一脸微笑,双手微微托举,等着刘邦把请帖放上来。
刘邦手持请帖,压在管家手上,笑着问道:
“怎么只有乃公有请帖,他人都没有啊?”
“自然是因为刘学子学识渊博,主人甚看重之,所以专给刘学子发了请帖。”听到刘邦自称乃公,心下就满是鄙夷的管家恭敬地说道。
“哈哈,多谢渭南君好意了。”刘邦开怀:“那不交请帖,乃公也能进去吧?”
饶是接待过无数贵宾,知悉诸多贵族礼节,一家世代在渭南君府为管家的老管家都呆了。
给你刘邦发请帖,你交上来,宴会开场时唱名,这是彰显你荣耀啊。
你说,不交?
“这……自然可以。”老管家勉强应道。
“那就不交了。”刘邦在老管家抽搐的眼神中折起请帖,囫囵塞进衣衫中:“这绢能吃十顿狗肉呢,介时乃公邀老翁一道去吃。”
“多谢学子好意,老奴不配。”老管家强笑着,为刘邦引路。
刘邦故意踩在侍者刚要铺设的蒲席边缘,留下个沾着泥巴的脚印。
头前引路的老管家脸色一变,急忙低下头掩饰面色,躬身带路。
渭南君府内有流水,其名明湖,引自渭水。
宴会就设在临近明湖的听涛轩。
九曲回廊两侧,黄铜仙鹤灯盏喷吐着昂贵的鲛油香气。
刘邦经过时,突然伸手去摸灯盏上镶嵌的绿松石。
“这要是抠下来……”他声音不大不小:“够在咸阳买十亩地吧?”
一直告诫自己不生气的老管家又生气了。
听涛轩内,三十张黑漆案几摆成“品”字形。
渭南君高坐主位,雪白须发梳得一丝不苟。
当刘邦故意最后一个入场时,老人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他是说过楚人是蛮子这种话,但他从来没有说过楚人学子是蛮子。
自从确定要将国子监学子挖过来为己所用,老秦贵族上下一心,几乎不会有人说出鄙夷国子监的言语。
“刘学子请就座。”渭南君探手指着右手下位,一脸和蔼地请刘邦入座。
主人右下首席,乃是客人最尊贵的席位。
刘邦也不客气,笑着拱拱手:
“多谢渭南君。”
三步并作两步快走,大马金刀得就坐下了。
在场之人不管是国子监学子还是老秦贵族青年才俊,皆多有异色,不知刘邦为甚能坐这个位子。
但既是主人渭南君亲自相邀,便无人说什么。
“诸君都是我国未来栋梁。”渭南君举爵,袖口露出的玉韘泛着温润的光,“今日不论出身,只论才学!饮胜!”
“饮胜!”众人共举爵。
刘邦也举爵,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