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双手死死环住嬴成蟜大腿,像是一块橡皮糖一样死死黏住,坐在地上哀嚎道:
“主君你不能如此做事啊!你是君子啊!我刘邦生是你的门客,死也是你的门客啊!”
这声音极大,又极凄惨。
嬴成蟜离开学堂门口没跑出多远就被刘邦叫住了,这么点距离根本无法阻碍刘邦大嗓门传播。
不少学子走出学堂,开始围观,对着嬴成蟜和刘邦指指点点,不少看着刘邦的眼神中都有鄙夷之色。
嬴成蟜嘴角抽动。
他想到汉太祖不要脸,但没想到这么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他的大腿坐在地上哭嚎。
衣裳染尘,面容狼藉。
这货真是那个灭亡秦国创建汉朝的猛人吗?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邦啊。”嬴成蟜弯腰,低声道:“学宫里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咸阳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嬴成蟜名声极大,刘邦在国子监学子中名声也不小。
刘邦如此形象,不消五个时辰就会传遍章台学宫,不消两天就会被为各大世家座上宾的天子门生传遍咸阳。
所有人都会知道刘邦的狼狈模样。
“这座城,我只在乎主君你啊!”刘邦嚎的声音更大了。
[要不是老子现在十三岁,人设不好哭闹了,老子也哭,吓不死你!]嬴成蟜腹诽。
他的医学师者当初因为不认识他而被秦孝文王认定有眼无珠,剜了眼睛丢去服徭役。
七八年前谁要是把他弄哭,秦孝文王知道能拿着那人的族谱杀。
十三岁,不好哭闹,以贤名冠天下的长安君矮身,温声道:
“起来,闭嘴。
“再闹,枭首。”
刘季:“……”
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这是哪门子的君子啊!
涕泗横流的刘季旱地拔葱,一个眨眼就站起跳开,胡乱在脸上抹一把,弯腰拱手:
“弟子恭送师长。”
嬴成蟜认真回礼,动作一丝不苟,脸上比阳光还要暖人:
“滚吧。”
周边越聚越多的学子们听不到嬴子言语,能看到嬴子面容,纷纷感叹祭酒不愧是君子啊,面对如此惫懒如此无赖的刘季也不动怒。
唯一一个知道嬴成蟜说了什么的刘季苦笑。
他对君子的招还是第一次不好使,这要换成信陵君绝对抹不开面。
[嬴子绝对不是君子。]刘季应了一声“唯”,在嬴子起身前再次问道:
“嬴子啊,季要是能解决同学皆为贵族招揽的事,能不能收季为门客啊?”
“门客是要为主君排忧解难的。”嬴成蟜一边起身一边回应,面色始终和煦:“去吧,我看好你。”
嬴子走了。
刘邦看着嬴子背影,得到回应的他却没有多么欢喜。
虽然这对话让没有城府不知权谋的人听了也能听出嬴子是答应了,但,上次嬴子也说了类似的话啊。
刘邦苦笑复苦笑。
严格来说,这确实没有正面回应。
按照嬴子所教,嬴子只是在说门客和主君的关系,而不是做下承诺。
对嬴子有深入研究的刘邦看出了嬴子辩者的一面,没有看到君子那一面。
随口画出一个饼的嬴成蟜回到在学宫的住所,在门口见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是他的小迷弟后来想过要杀死他的人。
吕不韦因感情而保下的人,甘罗。
比他年龄还要小的甘罗一脸冰寒,目中时不时闪过恨意。
“来了。”嬴成蟜随口唤着,就像早就和甘罗有约一样,推开房门:“进来说。”
嬴成蟜率先走入房间,房门未关。
甘罗在外站着,周身散发冷意,像是一个不小心在白日间出现的孤魂野鬼。
几十息过后。
甘罗突然进入房间,“嘭”的一声摔上房门,咬着牙对进了屋子就无视他的嬴成蟜道:
“竖子!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主君费尽心血创办的学宫毁于一旦乎?”
章台学宫是吕不韦为开民智为打破贵族垄断而创办,现下天子门生都为贵族所用,入了仕身上也刻着贵族印记。
“我能如何办呢?我也很无奈啊。”嬴成蟜为甘罗倒茶,唉声叹气:“我没有办法啊。”
茶倒大半,清香微散,嬴成蟜放下茶壶: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