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纠结。”
“再之后呢?”邹衍继续问。
这是嬴成蟜屋舍中众人的意,也没什么好说。
“奢靡、淫秽……不是,邹子你就打算一直问,不解释一下吗?”少年有些懵,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邹衍看着窗外。
屋舍的窗外是庭院,庭院外是稷下学宫,稷下学宫外是临淄。
夜晚的临淄,不属于平民百姓。
属于达官显贵,王侯将相。
老人缓缓开口:
“入夜,寻常人劳作一天,已是睡下。
“只有贵族和豪商巨贾在夜间出没,放纵自身。
“你所感受到的奢靡,就来自于他们。
“贵族和豪商巨贾的意,就是今夜临淄的天意。”
嬴成蟜眉心一锁:
“邹子口中的意……是共情吗?
“我感受到的奢靡、淫秽,是临淄城中还在活动的贵族们的感受?”
邹衍开怀一笑。
果然,虽然眼前少年和他的弟子都是十岁,但还是和眼前少年说话要简单的多。
“不错。”邹衍点点头:“就是如此。”
“那我后面感受到的悲哀……”嬴成蟜语气迟缓。
“是中原的意。”邹衍淡淡地说道:“是中原大地上,平民百姓的意。我阴阳学派的天意,就是人意。”
“天意……就是人意……”嬴成蟜喃喃自语。
“难以理解吗?”邹衍知道嬴成蟜一直对阴阳学派报以不信任的态度。
更何况阴阳学说确实比较玄,常人初次接触难以理解是正常的,正要解释。
就看到嬴成蟜摆摆手,苦笑着道:
“倒也还好。
“就像我走在乱葬岗的时候,就算不知道这里是乱葬岗,也会觉得周遭阴森,心中发寒。
“我大概能明白邹子口中的天意了。”
大限将至的邹子哑然片刻,随后摇头叹息:
“公子的学习、理解能力,真是衍这辈子生平仅见。
“我的阴阳学说,要比子秉的形名之学还要玄,公子竟然仅仅听衍说个表面,就明了了实质。
“我对公子的信心,越发大了。”
嬴成蟜低下头,情绪不高:
“中原的天意……一直是如此吗?”
“差不离。”邹衍也低下头,语调低沉:“从我能感受到天意的那刻起,天就没有欢喜过多久。公子熟读史书,尽知列国局势,当知中原战乱就没有停下来过。战乱不止,苍生哪里会欢喜。哦……不,总有些贵族是欢喜的,但他们的意……”
“太小了。”嬴成蟜接着邹衍的话:“这个天下,九成九的人都是平民百姓。与平民百姓的意相比,这些贵族的意微不足道。”
邹衍默默颔首:
“是的。
“这些贵族的意与百姓的意相比,渺小不堪。
“但数量稀少的他们,却带给苍生无尽的灾难。
“天意和平,天意吃饱,天意穿暖。
“但仅靠天意,做不到。
“贵族逆天而行,一直强压着天。”
嬴成蟜默默不语,想起了前世在南京听到的警报声。
国家公祭日。
防空警报拉响,汽车停车鸣笛,路人驻足默哀。
他身处于繁华的新街口。
在他驻足低头的瞬间,他身边所有的人也站在原地,默默低下了头。
他的眼眶湿润,心中的悲怆无以言表。
刚才他最后的感受,与前世那一次如出一辙。
他不知道邹衍是怎么做到的,现在的他也并不想去了解。
终于知晓阴阳学说奥秘的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
邹衍默默等待,没有等来嬴成蟜的言语。
早就对天意习以为常的老人扯动嘴角,道: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何知道你能来稷下学宫吗?
“因为我能感受到你的意。
“你想要变革的心,如同诸子一样强烈。
“周朝式微,天下纷争数百年了。
“自古至今,从来没有过这等乱世出现,天意从未如此悲凉过,这是最坏的时代。
“老子、孔子、墨子……这些先贤,包括稷下学宫的中当代诸子,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寻求一条出路。
“孔子认为复兴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