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已是人间地狱,但临淄却好像半点都没有改变,稷下学宫依旧如常。
虽然聊城、临淄,都是齐国城池,但却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似的。
嬴成蟜越笑越自然。
学院之风扑面而来,让他心情好转了不少。
学子们欣欣向荣的面孔,传递了不少朝气给他。
明明他的年龄才是最小的。
回到住所,呼很是欢喜地迎了上来,眼中的喜悦绝对做不了假。
嬴成蟜也突然很欢喜,很用力地抱了一下呼:
“呼,我回来了。”
呼双臂不知道往哪里放,脸上的惊色大于喜色。
拥抱这种行为,并不是齐国的礼法。
被嬴成蟜抱着的呼看向盖聂,投以求助的眼神。
盖聂面无表情,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还没等呼想好如何应对,嬴成蟜就松开了手,跑进了屋子里,很急。
呼张开双臂站在门口,看上去有些呆。
他突然嘿嘿笑了一声,看上去有些蠢。
“公子!”他拉盖聂进门,关上大门去追主君:“我已经给你打好了热水!庖人也做好了饭菜!公子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啊!”
白衣剑圣看着一前一后、一小一大跑开的身影。
抬起左手,低头看了眼衣袖,上面有一小块黑。
剑圣皱起眉头:
“这个呼怎么一点没改,还是如此不洁,打完热水为何不赶快洗手?”
说完话,剑圣就不在意地放下小臂,施施然走进屋舍中。
主君先做什么他不管,他肯定是要先沐浴的。
他拦住一名下人,吩咐道:
“告予主君,今日不练剑。”
嬴子回来的消息,不久之后就传遍了稷下学宫,在稷下学宫中引发一场小小轰动。
时隔一年之久,稷下学子们依旧没有忘记心学。
没有忘记那个讲课最为有趣,教给他们学习方法的嬴子。
嬴子不是稷下学宫中最博学的先生,但却是最受欢迎的。
稷下先生魏牟,从弟子们口中得知此事,嘴角泛上一丝笑容,取消了明日的讲课:
“嬴子回来,祭酒便也该回来了,当是辞行时。”
嬴成蟜离开稷下学宫后不久,稷下学宫祭酒邹衍便也离开了。
先一步回到稷下学宫的鲁仲连起身欲见。
想了想,又坐了下去。
又想了想,站起身,去找停留在稷下学宫,不任稷下先生的孔氏兄弟。
孔斌、孔穿兄弟齐齐外出接见鲁仲连。
兄弟俩身材高大魁梧,虽是书生,却更像是将领,看上去就很能打。
“我就猜到鲁兄会过来一叙。”孔穿说着话,行礼,引鲁仲连入府。
鲁仲连行礼,随兄弟二人入内,低声叹道:
“我此刻心急如焚,很想知道公子成蟜燕国一行后,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却又知道其一路舟车劳顿,刚刚休憩,此时不适宜相见。
“唉,心情纷扰,无从着落,已是静不下来了,就来二兄处讨一樽酒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孔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鲁兄如此,我们兄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你、我、家兄,少了哪个都不影响大局。
“唯独公子成蟜,就这么一个。
“一旦其心有变,我们再是如何努力,也是革不了这个命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只有公子成蟜说出来才有用啊……”
鲁仲连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脚步都忘记迈了。
他站在原地咀嚼着话中意思,却发现这话其实再明显不过了:
“子顺之言,倒是让我的心情好了几分。
“若此话当真出自公子成蟜,我对其信心倒是大涨。
“呵……”
鲁仲连突然苦笑。
“鲁兄何故发笑?”孔穿递话。
“我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八个字。”鲁仲连一脸苦涩:“这等推翻贵族之言,却偏偏要贵族喊出来才有用,真是天大的讽刺。”
只有贵族,才能推翻贵族。
三人入内,声音越来越小。
稷下学宫之内,暂时只有这三人,是嬴成蟜的同道中人。
在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