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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的伤痕呢?我记得你满身都是伤痕啊。”
赵国公子在兄长身上留下的伤痕密密麻麻,新伤压着旧疤。
“嗐,你疑惑的是这个啊。”嬴政松了口气,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太医令给我治好了。”
“李越能治好这个???”嬴成蟜不敢相信:“他怎么治的?”
就是现代,想要治好兄长身上那一身疤痕都是难事,非得动刀植皮不可。
在这个吃草药熬汤药没有外科的时代,一身的疤痕这能治?
秦太子政右手食指在胳膊上轻轻划过:
“就这样,拿刀在这里落下,把原本的疤痕刮下来,然后再缠上裹着草药的绷带。
“为兄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没问。
“你要想知道什么草药的话,得去问太医令。”
嬴成蟜听的汗毛竖起来。
右手模仿着兄长动作,食指在自己左臂上划过,不可置信地道:
“刀划过?李越把麻沸散弄出来了?”
“麻沸散是什么药?你说说疗效,为兄记不住药名。”
“就是敷上之后,你的身体就麻木了,感受不到疼痛或者疼痛极为微弱。”
“天下哪有这种物件?!阿弟你在说梦话吧?有这种物件给我大秦锐士用上,不知疼痛,那岂不是能横扫中原?”
“麻沸散会让你失去疼痛的感觉,也会让你不能控制自己身体,扫个屁!”嬴成蟜没好气,忽然惊醒:“等等,阿兄没用麻沸散,是怎么挺过刀割的?”
嬴政一脸不当回事:
“硬捱。”
嬴成蟜呆若木鸡,眼珠子定在兄长身上下不来。
他要是没记错,兄长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疤痕……
刀把所有疤痕都刮下来,相当于全身都挨了刀,这等痛苦,不就是凌迟吗?
他的心在颤抖。
他以为周游列国的自己已经很难很辛苦了。
但要是让他全身都用刀划一遍,他宁可走十次列国,这是人能忍受的痛苦吗?
“其实刀划的时候也还好。”嬴政回忆着,脸上浮现一缕后怕:“那药缠在身上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痛。没次换药的时候,更是痛苦!每一次,我都感觉像是把我一层皮揭下来。”
“兄长为了美,也是蛮拼的。”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嬴成蟜苦笑:“竟然能忍受凌迟之痛。”
“美?”秦太子政挑眉:“阿弟以为,为兄受这等非人折磨,痛苦,是为了美吗?”
嬴政从水池中站起,身体几乎难见瑕疵,沉声道:
“阿弟。
“为王者,身不得残,你不知道吗?
“我若想要继续坐在这太子的位置,就必须要忍受这等痛苦。
“父王说,这就是秦王的命。”
水纹荡漾,是由于水下的嬴成蟜颤抖所致。
他看着兄长有些疯狂,有些偏激的眼神,突然有种无力感。
秦王的魔咒,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应验了。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为秦王。
嬴成蟜很确定,身不得残是说不能残疾,而不是说不能有一点疤痕。
秦王子楚不仅对父亲狠,对自己狠,对儿子更狠。
秦国继承按照如此选拔,会出暴君,但不会出昏君。
连续七代秦君没有庸人,不是秦国运气好,而是秦国够狠!
秦太子政轻出一口气,不想去回忆这件事,坐下,水波又一次荡漾。
“阿弟这次还走吗?”秦太子政真心道:“为兄在咸阳日日都听到你的名字,你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列国。但为兄总觉得,你不喜欢这些。”
他真诚地看着弟弟:
“阿弟,你若是累了,就留在秦国。
“你爱吃就吃,爱玩就玩,做你想做的事。
“为兄刚来秦国时,你照顾为兄,现在该为兄照顾你了。”
姬夭夭教过他几堂课。
生母姬窈窕也对他说过,成蟜志不在向上。
结合先王曾经与他说的话,他现在终于相信,他的弟弟不想要做这些事。
那就不做,一切交给他。
“我是没有阿兄这样的魄力,能在全身动刀。”嬴成蟜笑,脸色隐隐发白。
一是有些惊吓,二是有些心痛。
秦王之位,除了他就只有兄长能坐,父王为什么还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