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要表现自己医术高明,而在找补,在找合适的理由。
“若他不知道公孙止头痛,我就不相信,他能断出公孙止之疾在头。”
对公子成蟜观感甚好的夏无且很焦急,抬腿就向外面跑。
李越窜上两步就拉回了徒弟:
“你跑个甚?”
夏无且急声道:
“公子成蟜刚学医,还有的改,我要把师长与我说的话告诉公子成蟜!”
李越哂笑:
“人家是王公子,七岁就封了君,哪里会在乎医学?
“别白费功夫了,公子成蟜志不在此,他只求速成不求大成。”
夏无且对师长很是信任,闻言“哦”了一声,知道公子成蟜无心在医就不着急了。
他走了两步,忽然情绪有些失落地道:
“师长。”
李越看到爱徒模样,很是疑惑,公子成蟜不想学医你不欢喜个甚?
温声开口:
“怎么了?”
“公子成蟜医术不精,那他说我能当太医令,就也不做数了吧……其实我当不上。”夏无且还琢磨太医令的事呢。
李越会心一笑,孩童真是单纯啊,肯定道:
“那可不是!
“公子成蟜识人之术全国闻名,我的徒儿日后必然是太医令。”
“真的吗?”夏无且一下就欢喜了。
李越笑着点点头。
勾心斗角,与孩童无关。
师徒二人自去忙碌。
天黑之时,两人就食。
桌案上,夏无且看着碗里豆饭,忽然想到白日太医署的事,脆声声地道:
“师长,无且不记得你有给王上看过病啊。”
孩童想法总是天马行空,前后说出的两句话可能没有什么关联。
李越颔首,夹了一箸狗肉入口,边嚼边道:“你没记错,王上确实没召见过为师问诊。”
“那你还和公子成蟜说王上身体好,你都没看过,你还发了誓呢!”
“为师也没有说错啊,你用你那小眼睛看不出王上身体好吗?望闻问切,望也是医学嘛。”
“可是师长教过我,单独的望,是很难精准判断病情的啊。”
“师长有没有教过你食不言?”
“……教过。”
“那你还说话?吃!”
看着狼吞虎咽的爱徒,李越轻轻叹了口气。
在没有把到秦王子楚脉时,光从表象看,秦王子楚确实强健。
他没有说谎,没有违背誓言。
章令的死,能断定王上身染重疾,命不久矣吗?
不能。
医理没有此理。
白氏府邸。
马上就要宵禁了。
“身有重疾,下不来床榻”的白起在外面逛了一天,回到府上。
他从外面看到了两辆驷马高车,其中一辆车厢侧壁刻有玄鸟。
这是太子的车。
白起的目光没在太子的车上停留多久,却在另一辆平平无奇的驷马高车上望了许久。
“算了。”杀人百万而不害怕的人屠叹口气:“躲不掉这小子就躲不掉吧,也确实是老夫不仗义在先。”
确信面对就不再躲避,白起进入自家府邸,向着人声而行。
白氏府邸大堂。
朝堂上所有武将,都曾经来过这里。
没有来过这里的武将,会被其他武将嘲笑是假武将。
这里曾经烜赫一时,在白起被封武安君的时候达到鼎盛的状态。
凡秦将,都以来到此处为荣。
就是大多数文臣,也想要沾沾武安君的光。
只是大多数都被拦在了门外,就像秦国相邦吕不韦一样。
往昔,这里有十数个用猛兽皮做成的席,凶煞之气自地而发。
今日,这里只有一张桌案,四把椅子。
原本这里甚至只有一把椅子,白起总会坐在这里一上午,又一下午。
公子成蟜今日到后,差人搬了三把椅子,要不然不够坐。
白起走进来时,门口的王翦最先看到其人。
满脸胡子,五大三粗的王翦满脸崇拜,像是个看见神明的虔诚信徒。
从公子成蟜口中得知白起身份的王翦重重颔首,一脸敬畏。
秦人,凡参军者,莫有不服武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