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交给那小娃,指望你吗?”
“可,可他太小了吧,七岁,他”
“七岁又如何?他七岁能搅动赵国风云,能当着赵国君臣的面气死赵胜,全身而退,你行吗?”
蔺仪说不出话了,憋了一会,才道:
“且看他今日能否全身而退吧。”
蔺相如失望地闭上眼睛。
蔺仪见状,知道是说错了话,老父不满意了。
但他又不清楚自己错在哪,连补救都没法补救,只能一头雾水地闷头告退。
蔺相如听到门关声音,闭着眼睛,长声叹息。
“秦国有窈窕在,我蔺氏至少能保留一支。
“赵国主家……希望这个小娃赤心依旧,能一直重感情吧。
“我啊,没命了,只能做到这样了。”
老人苦笑,想不通为何自己的儿子为何能这么蠢。
连七岁小娃都能看出来的事,五十多岁的儿子却就是看不出来。
从平原君赵胜被那小娃气死的那一刻起,赵郁这个小人的供词,就没有了半点用处。
长年累月下麻黄、鹿茸,随时能要了赵胜性命。
偏在秦国公子使赵的时候发动,自称秦国间人,为了配合秦国公子嬴成蟜。
秦国为何会这样做呢?
为了让秦王唯二的孩子死一个吗?
只要不是蠢货,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栽赃陷害,还是个极其拙劣的栽赃。
蔺氏,早在这个时候,就到了嬴成蟜手中。
长乐宫。
赵王丹不认为自己是蠢货,平阳君赵豹更不认为自己是蠢货。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秦国这小娃是被栽赃的。
赵郁这个贼人嘴巴是真硬啊,死活都不说真话。
嬴成蟜早在驿馆就预见这幅画面,所以才发出了“还要练”的感慨。
事情败露不败露,赵郁说不说实话,通向的都是同一个结果。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战国末年顶尖谋臣出手。
吕不韦联合蔺相如,只要事成,就无法反制。
现在,就算嬴成蟜当着赵王丹的面,说是自己谋杀了平原君赵胜。
赵王丹也只会认为他接二连三被污蔑,生了一肚子闷气,在说气话。
宴会正酣,赵王丹醉眼朦胧。
“长安君啊,你在我赵国,寡人没有亏待你吧?”
七岁少年喜笑颜开,直勾勾的看着铜管美人脱衣。
“没有没有,赵王待我,比我父王待我还好呢,他就不会让我看铜管舞。”
“长安君欢喜就好,且看且珍惜吧,唉。”赵王丹脸上写满落寞。
提着酒壶拎壶冲,仰头灌酒不停息。
一边喝酒,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嬴成蟜。
七岁秦童不负神童之名,果然比其他人敏感得多,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立刻皱起眉头。
“赵王此话怎讲?”
赵王丹没有立刻回应,咕咚咕咚一壶酒全部喝完,随手丢了出去,铜制酒壶砸在地上“桄榔桄榔”响。
他坐在椅子上,重心偏左,右脚“啪”的一声踩在椅子边缘,怒喝道:
“燕王起六十万燕军来打寡人!寡人只有十三万!
“这场仗十有八九是赢不得了,可寡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长安君放心,燕军打来前三日,寡人会派人护送君回秦,绝不会连累到君。“在这之前,长安君放心玩乐便是!”
嬴成蟜一听,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像是上头了。
他立刻站起,小豆丁的胸膛挺到极限,像是一个挺着胸脯的小公鸡。
小手“啪啪”拍着胸膛,豪气干云地道:
“赵国都要灭了,赵王还想着我,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你们打生打死,我看铜管舞,这不像话!我要帮助你们!
“我明日就归秦,让我父派援兵来帮你们!
“铜管舞要大家一起看才好看!麻将、扑克、桌球一个人玩不了,非要一起才能玩!”
这句话一出,点燃了长乐宫气氛。
赵国宗室的人纷纷站起来,在赵王丹的带领下齐齐向秦国公子举樽敬酒。
“公子仗义!”
“今日第一次看见国士风范!这樽酒敬公子成蟜!”
“长安君除了年龄小,其他哪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