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嫂嫂,你去哪?”
郭妍在检修城防,见挺着大肚子的王苏瑶健步如飞,急忙追下城楼,想着提醒她注意肚子,手被握住了。-k/u`n.l,u^n.o*i*l,s\.¨c·o+m·王苏瑶看着面容稚嫩但目光远比同龄人成熟的郭妍,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污痕,“妍儿,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好啊!”郭妍见嫂嫂带着二十来人府兵,以为去什么重要的地方,没想到竟是妓馆。站在妓馆门匾下,郭妍的脸色瞬间变了。人生最无助最无力的阶段,她都在这种地方度过。可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地方也是眼前人的心障。王苏瑶道:“妍儿,你若是不想进去,在外面等我。”“我同婠嫂嫂进去!”月牙般的笑容扬起,郭妍扶着王苏瑶踏入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入的妓馆。两侧府兵鱼贯而入,打破莺歌燕舞的厅堂。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妓馆的生意也丝毫不受损,甚至更热闹。厅堂里的人见府兵进来,全部安静了下来,唯有一名喝的醉醺醺的壮汉从楼梯上踉踉跄跄的下来,边走边提裤子。一名衣裳凌乱的女子追下来,死死的抓住男子的衣袖,“爷,爷,您还没给银子呢!”醉酒男子反手将女子推在地上,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要不是老子上阵杀敌保护你,你早让进城的臭鞑子白玩了,老子玩玩怎么了?”一名衙役上前,刀鞘自臂下插入后背,将人压跪在地上。?x/i?n.k?s·w+.?c?o·m\醉酒男子骂骂咧咧的抬头,霎时酒醒了。“王,王妃……”那是一张从眼下开裂至腮下的脸,伤口还未愈合,翻白中露出清晰的血红丝。很明显是利刃所伤。他的腰间戴着一只木牌,一只新刻着名字的木牌。除去狱中的囚犯,城中壮年男子并非强制上战场,他能自愿上战场,可见有几分血性。王苏瑶冷冷道:“给银子!”男子不情不愿的掏出一枚黄豆大的银子丢到妓女身上,府兵抽离长刀,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向外走去。“站住!”王苏瑶走到他的身前,问:“瞧你年岁不大,成婚了吗?”男子不服气的脸霎时涌出泪水。王苏瑶再问:“来日你娶妻生子,你的女儿问你当初为何会上战场抵御外敌,你同她说,你是为了保护应天府妓馆里的女人吗?”“可……”男子脸涨得通红。}<如:文t!3网*? ?更}?新|最?快,“买点药,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王苏瑶翻开他的手,将一锭银子放至掌心,“你会活下来,也会得到你应有的回报。”“王妃,小人错了!”男子抹去脸上的泪,走了出去。王苏瑶走向摔在地上的女子,双手扶起。老鸨身穿一件花袄站在一旁,恭敬颔首:“多谢王妃,多谢王妃。”王苏瑶朗声道:“今日闭门谢客,诸位都请回吧!”一瞬间,来妓馆逍遥的男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苏瑶看向老鸨,吩咐道:“劳烦妈妈将姑娘们都叫出来。”“王妃折煞奴婢了。”老鸨急忙招呼人,不一会儿妓馆里的姑娘们聚集在厅堂之中。厅堂中央垒起高台,供姑娘们表演,取悦客人。王苏瑶的目光掠夺曾经自己躲在梁柱后的位置,登上高台。此间是应天府最大的妓馆,女人密密麻麻的站在台下,有妖娆的,有温柔的,有人老珠黄的,还有稚嫩的。除了躯壳不一样,双眼一样的麻木空洞,了无生机。王苏瑶朗声道:“如今应天府生死存亡,汝等是如何看的?”“哼!”一名绞着红丝帕的妖娆女子讥笑出声,“王妃娘娘,我们可是妓女,还能怎么看。当然是这间大门走进来什么男人,我们就伺候什么男人。”“放肆!”府兵厉声呵斥。众人吓得噤声,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反应。王苏瑶反问:“若你们不再是贱籍呢?”两名府兵抬着一红箱子放到高台前,打开红木箱。王苏瑶继续道:“这里面是你们的贱籍文书。愿意随本王妃上城墙御敌救助伤兵的,现在就可以拿走贱籍文书。”那名被踹倒的女子看着随风飘动的贱籍文书挪动脚步,绞着红丝帕的妖娆女子急忙拉住了她。“你傻呀,她就是想让你去送死!”王苏瑶朗声道:“妓女,对于天下人来说是最低贱的存在,人人可以鄙夷之、羞辱之、玩弄之。”“我不知道你们因何会沦落至此,但今日你们有机会堂堂正正的走出去,走向应天府的最高处。人一生改变命运的机会并不多,对于你们来说,或许这是今生唯一一次。”众人心思活络,但没有人敢率先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