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惊雷似的敲门声赫然响起,似打在陶大花心上,颤起身,“谁...谁啊?”
“是我,娘!”
陶大花一下松了口气,听出声音,又升起一股愤怒,这臭小子大早上下着雨就往外跑。
打开油纸伞,上去一把拉开门栓,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臭骂,“臭小子,你又皮痒痒了是吧!”
陶望祖冷不防脖颈挨了好几下,瞅准空钻进院子里,“别打了,别打了。”
陶大花转身正要追上去,一道冷漠如冰的声音在后背响起,“不知这几日村里可有陌生人进出?”
陶大花眼狠狠一缩,张了好几次嘴,陶望祖见他娘愣在原地,跟傻了一样,“娘,门外大哥问你话呢?”
陶大花恍然回神,转身连忙摆手,“没有,这几日雨水不断,没个停的时候,我们也不出门,也没瞧见有陌生面孔。”
“是吗?”
“当然啦。”雨水聚成一条水线,沿着油纸伞滋滋浇在地上,溅湿了裤脚,陶大花嘴角都要僵了,男人才转身离去。
见人消失在雨幕之中,陶大花猛一吸气哐当一声关上大门。
这人太他娘吓人了,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她,好似他面前站的不是人。
“娘,你这是怎么了?”
陶望祖上前将头凑在她眼前,“咱家不是有四个人吗?怎么说没......”
还没说完,头上狠狠挨了一记,“臭小子,咱家来人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陶望祖摸着头委屈应下,他再过几年都能娶媳妇了,娘还这么打他,真是过分。
委屈没一会儿,眼珠子一转,“我要去看看他们。”
陶大花眼睛一瞪,刚想高声怒骂,又担心人没走远,只能压下去,低声骂了好几句。
陶望祖打开土墙的门,走进院子一看,见两间茅草屋房门大展空荡荡的哪还有什么人?
崔蘅脸色黑黄,唯有一双耳朵粉红异常,一想到在地窖里的事,他心尖还颤。
周富贵背着东西,翠娘紧紧挨着他,看他问前面的两人,“好汉,小哥,咱们怎么还要走?那些人不是已经被应付过去了吗?”
谢遥的声音透过雨幕模糊传来,“农户家不宜久留,那些人迟早反应过来,会一家一家的查,到那时可应付不过去了。”
周福贵点了点头,埋头不再说话,跟着他们上山。
天灰沉沉的,一眼望去如同一床灰棉被压在人头顶上,雨越下越大,没个停的意思。
上山的路越发不好走,脚下泞泥湿滑,谢遥她们好几次脚滑差点摔倒,周富贵夫妇背的东西多,走的越发吃力,摔了好几跤。
“前面有一个山洞,咱们加把劲,快到了。”
谢遥的声音如同天籁在周富贵夫妇耳边响起,两人相互搀扶继续向前。
进了山洞,一股阴湿之气卷曲扑面而来,谢遥下意识抬手一挡,松开崔蘅的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崔蘅一把没抓住,谢遥已经朝里面走进去。
周富贵夫妇虽然避雨用具穿搭齐全,但在大雨中长时间行走,还是免不了浑身被雨浇了个湿透。
好在这天儿温度不低,不然非冻病不可。
洞内深处隐隐传来一道亮光,崔蘅目光紧盯这那道光亮,直至微弱,再至明亮。
谢遥回来,脸上挂着一道笑意,“这里以前应该是熊窝,里面还有不少干草,正好起火。”
周富贵疑惑道,“那熊瞎子呢?不会回来吧?”
谢遥摇头说,“不会了,因为它的尸首就在里面。”
“啊?!!!”
洞很深,他们却没有进去休息,只在外面光线照得到的地方安顿下来。
要不是这洞口够大够高,其实这里也不适合他们暂时落脚。
因为窄而深的洞氧气不足,人待久了会昏迷。
周富贵抱来一堆干草还有干柴,看见柴的时候,心里直乐呵,回来还跟翠娘说这里的洞简直像是为他们备的一样,有柴还有被子。
翠娘一听,担忧道,“会不会这里有人啊?”
“不会!”周富贵一摆手,拍了拍身下的被子,“你是没看见,我进去的时候,这被子上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一看就是很久时间没来过人了。”
谢遥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崔蘅低头不语。
听着外面的雨声,翠娘这几日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看见谢遥怀里的平安,犹豫道,“小哥,你弟弟是不是从来没哭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