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看着李卫，高兴地说：“科举这块儿，我还得去问问我八叔，但算学堂的事，我跟你保证，能行，你只管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写出来，我可以先行付给你费用。”

“不用您先付给我费用，”李卫拍拍自己的包袱，“我这在京里过一年也足够了。”

“我的意思是，”弘时略显局促，又在努力把局促压住，“你的题集，我买了，算学堂学生本该付给你多少钱，我替他们给了。”

“啊？”李卫眨了眨眼睛，“您的意思，是您掏钱？白给他们用？”

“对！”弘时使劲儿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算学堂就一个目的，为国家培养数理人才，只要能达到考核目标——当然，能超过目标更好——额外的费用，我都可以想办法来出。”

“爷！您大气！”李卫挑起一个大拇指，“有格局！有心胸！难怪……”说着，李卫重又打量了打量弘时，“难怪您说要做生意，合着都是为了养活他们啊？”

“不，不，”弘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们是朝廷养的，我是略尽微薄之力，微微薄之力。我这点钱，咳咳，说实话，也就刚刚好只够买你的题集而己。”

“爷！您一个郡王俸禄，就只够买题集？”李卫掐指一算，可不就是么，刚计划了半天，能从算学堂赚到的钱，差不多就是一个郡王俸禄，“得，白忙。”李卫俩手一摊。

李卫咬了咬牙，一跺脚：“爷，您是个仗义的人，也是个有格局的人，我李卫作为您的狗，也不能太掉价儿，我决定了，这算学堂的题集，算我李卫，孝敬给您了！”

啊？这么大方？！

“那，那怎么行，这也是你的心血，你白白给我，你怎么办，你还要挣钱回家娶老婆呢。”弘时有点懵。

“您刚才不是说了，皇上赏了您一桩买卖，说说看，看咱们能不能多挣点儿？”

弘时眼睛一亮，拉着李卫的袖子，“走，咱们换个地方说去。”

弘时领着李卫，来到了大观园未远阁。

这未远阁和算学堂中间隔着窥天台，很是安静。

弘时将克山病和那条商路的事情一一说与李卫，李卫一面听，一面点头。

“事情不大，但也比算学堂的收入多出许多来，你觉得如何？”弘时一口气讲完，问道。

李卫没有立刻回答，一个人抬头看着屋檐。

呵呵，传说中的“云计算”？

“其实让你跟我一起做生意，是屈才了，以你的本事，就算在算学堂里当个编纂官也绰绰有余，可是……”弘时打住了。

因为他不能说可是因为他是李卫，如果他就是那个李卫，那他将来能做更大的事情，拘在这里，反而更是屈才。

“爷，”李卫收回了视线，“这桩生意，能做！而且，要做，咱就得抓紧时间做。”

哦？这么巧，之前他二哥也这么跟他说。

要是两个聪明人都这么说，那就应该是对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弘时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这么着吧，您给我三天，不，两天时间，第三天头里，我还来这里找您，给您一份详细的呈文，这事儿，您怕是还得回去跟皇上和您阿玛商量，或者还得跟您二哥商量，手里白纸黑字写着，总比空口白牙来的实在。您看，行不？”李卫说。

“行，行，那咱俩说好了，大后天一早，我让人在大观园门口等你。”弘时激动地说，说完，又尴尬地笑笑：“我不太懂，你现在这样，是不是他们说的‘门人’？”

李卫咧嘴一笑，道：“爷，您抬举我，我是小角色，哪有那能耐，就成了您的门人呢？”

弘时更加尴尬了，脚指头使劲儿抠着鞋底，“我现在跟着我皇爷爷住，我的府邸还没有修好，也不能给你提供个落脚之处。”

“这都不是事儿，我的地址给您了，您收好，有事儿叫人找我去。”李卫嘻嘻哈哈地，告辞着急回去写他的呈文去了。

这边弘时依旧回到算学堂，坐在他二哥的办公室里发呆。

这李卫，究竟是不是那李卫？

这李卫，相识得会不会太过传奇？

这李卫，是不是真的可以信任？

这李卫，是个难得的算学人才，就这样离开了算学堂，算不算浪费人才？

这算学堂，要是连李卫这样的人才都留不住，是不是还能再做出点什么改变？

……

弘时没有头绪地胡思乱想着。

弘皙见弘时一个人闷闷地发呆，却又不似因为刚才拌嘴的事情，一时也没精力去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