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众仙的目光纷纷指向喻濯染,刁二狗嘴里嘟囔道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白夜先生,那些修为法术当今世道谁不会啊。
曹仙官敲响案板:“事关崂山近三十年的罪状,请诸位莫要转移矛盾。”
便有人喊出来证据在哪里证据呢没个证据如何让天下百姓信服。
喻濯染未置一词,身旁的阿令捧起九丈高的崂山本家记录案本,将其丢在前方的证物桌案,六位政官上前一一查阅,点头称是,再一并递交给三位审判仙官查阅。
座下一时议论纷纷。
封固昀在傍晚听闻京墨殿被喻先生意外炸了这件事,他只是脑袋晕晕,随后笑两声,没想到喻濯染那厮说的“来日方长”还真是今日。
面前的曹仙官还说附近牲圈皆受惊吓,鸡鸣报错时辰,狗吠跟着好人满大街追赶。
而当时身在京墨堂的仙人,差不多都被爆炸波及,满脸熏黑,互相间干瞪双眼,任何歪话道理楞是没给憋出来。
喻濯染拍拍落灰的衣袖,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打开手里书卷:“宗越家主,我近日熬制新药,方意外落地,炸了京墨堂实在抱歉。”
宗越崇正拿帕子擦干净了脸,弯眼回答:“是我疏忽,未将庭审地点调至最大的方月堂,让白夜先生沾了灰,实在心里有愧。”
众仙:“……”为何不关心关心被炸的我们?
稍后有人斗胆进言,光明正大询问关押崂山所有弟子是否不太合适,毕竟也是大世仙门,单说孔讯仙君,虽然年轻气盛,但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宗越崇未看其人,只恭恭敬敬地询问喻濯染:“白夜先生意下如何?”
喻濯染道:“废除所有弟子修为,逐出仙界。”
宗越崇的目光凉凉地落在那些喜欢唱反调的人身上:“那便按白夜先生的意思。”那些人只能唯唯诺诺地闭嘴退下。
尘埃落定,喻濯染提前离开京墨殿,发现封固昀并未在益春堂,他没问,只是坐在躺椅上,屋外逐渐灯火通明,昏睡片刻,又醒了,他站起来,擡手揉揉脑袋,举步离开。
阿令跟随其后。
从抓捕到□□,顾陈陆使唤的下人都来自皇宫,可想而知,顾陈陆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了。身在铜山养伤时,李琢蓁便猜出是顾陈陆往药里下毒,当时只他嫌疑最大。
单看颜戈啸坚持不懈追杀他的此等精神着实令人敬佩,来回拉扯,异常费力,这次确实该做个了结。
入夜后烛火充盈卧房,李琢蓁的视线浅浅扫过窗外那阵雨幕,绑着他双手双脚的麻绳自动脱落,起身合窗,又踱至门前,从兜里抽出两张符纸,随即轻敲了敲门,符纸贴木,结界自动化为乌有。
推门离开,人走了两步,观察梁苑布置,南北通路,蜿蜒游廊间生着幽绿竹林丶石山蓝花,他本站在灯笼旁抱手观望,身后小道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琢蓁回身望去,见李清月及身后一排跟随她的宫人。
李清月道:“公子请随我来。”
她倒不急着抓李琢蓁,侧身让开一条道,李琢蓁没有说话,只是越过众人走在前方,通往越杉宫的路,李琢蓁向她寒暄:“李姑娘最近可好?”
李清月闻言却笑道:“锦衣玉食,自然活得很好。”
李琢蓁道:“宫廷深似海,姑娘有此心性,确实看得开。”
李清月无言,停在越杉宫门口,擡手邀请他进殿:“陛下就在里面,李公子请。”
李琢蓁踏进去,只见颜戈啸站在桌案前,台上烛火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他转身望向李琢蓁,眼眸淡淡:“四日后你会被押往死刑台,有什么想说的么。”
李琢蓁道:“没有。”
颜戈啸微微蹙眉:“朕一直不明白,无论是在雨潇,还是同行的那段路途,你明明有那么多次下手的机会,为何不动?”
李琢蓁平静回答:“颜戈啸,如果我能动手,早砍了你脑袋。”
颜戈啸冷笑一声:“若你想看着朕痛苦致死,恭喜你,你做到了,如今朕只是苟延残喘,没有半分气力招架你的偷袭,但成王败寇,你该懂这个道理。”
李琢蓁擡眸盯着他,片刻后,沧海在手里化作银剑,人身腾地挪到颜戈啸背后,握剑就要背刺进的心脏,怎料斜处插进来一道黑影,李清月竟以身遮挡,李琢蓁及时撤剑,面上没什么表情:“拿无辜人挡剑,确实是你会干的事。”
颜戈啸的左手五指牢牢抓住李清月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