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盈盈来到这飞霞庄后,几乎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这是唯一一次主动提起。
而她原本就是飞霞庄的主子,底下人怎会阻拦,怎会怠慢?
景娘让人告诉顾乘风后,很快顾乘风便准备好出行事宜,亲自护卫着盈盈离开了飞霞庄,到渠州城内走动一二。
今日竟恰逢是小年。
渠州城虽不如梧州和郓州那么大,但因为节庆,竟也是颇为热闹。
马车停在酒楼门前,顾乘风下马到车前。
子娴将车帘掀起,景娘扶着盈盈弯身出车厢。
顾乘风惯性地将手肘递过去。
盈盈视若无睹,朝已经下车站好的子娴伸手。
子娴愣了下,连忙扶盈盈下车。
盈盈望了眼酒楼牌匾。
四时歌。
应该是兰家的产业。
她收回视线,垂眸迈步,带着子娴、子舒和景娘跨入酒楼之中。
顾乘风站在远处,伸出去的手肘僵硬半晌,终于默默收回,放下,跟上盈盈的脚步,进到酒楼内。
……
对街茶楼雅座中,裴渊折扇摇摆,唇角微勾,轻叹道:“真是有缘呢。”
雷安望了对面的佳人背影一眼,暗道:的确有缘。
他们离开郓州后到这渠州来。
原以为直接找上飞霞庄呢。
谁知裴渊又不主动出手,住在渠州城中若无其事地消磨起时间来。
雷安好奇又不好发问。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盈盈姑娘竟然主动出现了!
这可不就是有缘吗?
不过……雷安悄悄睇了裴渊一眼,他家主子刚才可没这样的好心情。
尤其是看到那个男人伸手去扶盈盈姑娘的时候,主子是扇子也不摇了,茶也不喝了,还捏紧了手中茶盏,一双眼睛刀子似地盯着。
雷安毫不怀疑,那会儿如果盈盈姑娘扶着那男人的手臂下车,主子手中的茶杯一定会碎。
恐怕扇子也会飞出去把那男人打飞?
“你在想什么呢?”裴渊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雷安回神,与裴渊目光一对,只瞧主子眸子微眯打量着他,眼神很是狐疑。
雷安哪敢说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低声恭敬道:“咱们要过去吗?”
裴渊淡道:“过去做什么?”
“……”
雷安张了张嘴,“那、那不过去?”
所以他们来渠州,还住在兰家产业的酒楼对面,是来干嘛的?
裴渊手中折扇轻摇慢摆片刻后,慢慢合上,扇柄轻轻点着额角,还闭上了眼睛:“今日的茶不错,你也尝尝。”
……
四时歌早已收到消息,准备好了最大最宽敞最舒适的特等席雅座。
盈盈却不打算坐在雅间,选择了人比较多的大堂,想要个靠窗位置坐。
她需要一点嘈杂的烟火气,来压一压自己脑中、心中的慌乱和烦躁。
窗边已经有客。
但掌柜亲自去请他们让位,免费为他们提供雅座,并免了饭钱还赠送好酒,座位自然是让出来。
伙计们快速收拾桌椅后,盈盈入了座。
她今日穿一身湖蓝如意裙,外罩晴山蓝绣蔷薇厚披风,单螺髻上珠花点缀,额头莹白而饱满,额心贴了幽蓝色花钿。
她单手托腮看着窗外的车马、行人,眼神如雾,不知心底沉了多少思绪。
子娴和子舒站在她身后,念着小年夜的热闹。
景娘陪坐一边。
每上一份美食,她便与盈盈说一说。
只是盈盈听而不闻,明显神思飞了出去。
景娘说了片刻后也便沉默下去。
顾乘风站在盈盈身后不远处,因为盈盈先前舍他而选择子娴下车的事情,他心情很是糟糕。
如今看盈盈这样呆滞,他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其实以前大小姐也并不是话多的女子,相较于同龄的姑娘,兰时要安静的多。
她说过,言多必失。
在府上时,除去为生意忙碌,她独处的时间会多一些,看书、画画做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和身边的人闲谈东家长西家短。
可现在大小姐的安静,却和以前天差地别。
她好像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对周围的人,景娘、子娴她们,乃至是他,或者是窗外的街道,百姓,她都在无声地躲避着。
这样的兰时让他十分不安。
顾乘风终于忍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