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话是:乱世人命如草芥,有刀就是草头王。
有了前世的教训,张准现在不相信任何的正义公理。
话音未落,杨映菡忽然身子一震,仿佛是抽搐了一下,跟着抬起手来,似乎是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低着头,掀开布帘,飞快的消失了。
“你是耗子的妹妹吗?”张准再次试探着问道。
明朝时期,山东莱州府和登州府的民户本来就少,生活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军户。嘉靖时期,倭寇不断侵略山东沿海各地,民户大量内迁,剩下来的数量就更少了。崇祯四年孔有德等人占据登州府作乱,以人相食,着实是杀了不少人,导致军户的数量也大大的减少。现在的莱州府和登州府,可谓是真正的地广人稀,半夜能听到的,只有野狼的嚎叫。
张准说道:“我还记得你爹叫做杨凯德,你娘叫做黄氏。但是你哥,我只记得他的外号是耗子,大名就不记得了。刚才他在这里的时候,我忘记问了。”
张准坐起来,转头看着门口的位置。
一股少女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扉。这是没有任何化妆品味道的原始香味,清新,自然,清淡,恬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年轻姑娘的声音,说不上特别的清脆,却也字正腔圆,听起来很舒服。
掀开黑乎乎的门帘出去。外面,是一块混乱的空地,有杂草,有垃圾,有全身脏乎乎的小孩在玩耍。空地的周围,是几十间的茅草屋,外表都破败不堪。为了弥补墙壁的漏洞,只要是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泥巴、草帽、斗笠、芭蕉叶、蜘蛛网……
张准急忙搜索自己的脑海,却现记忆里感觉她很熟悉,自己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就是记不起来。真是怪事。原来的二愣子,看来神智的确有问题。
“我随便走走。对了,我对这里基本上没有印象了,你帮我介绍介绍吧。”张准说道。
茅草屋前面的臭水沟,黑的好像是倒了墨汁。因为天气冷,水流好像都被冻住了。隐约能够看到被冻死的苍蝇,也不知道被冻死在里面多久了,恐怕至少得几个月吧?牛虻嗡嗡嗡的叫声,显得格外的刺耳,可是看不见牛在哪里。空气中不知道弥漫着什么味道,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后世混乱不堪的棚户区。嗯,准确来说,后世的棚户区,都要比这里好多了。
“你是……小丫?”张准试探着说道。
那年轻姑娘听他这么说,漆黑滚圆的眼睛轻轻一转,眼神微微一亮,朴实中多了几分灵动,好像有些奇怪,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先看看你的伤口,然后再煎药给你喝。”
张准摇摇头,迈步向前。
“就算是我恢复了记忆,你也不需要这么激动吧?”
如果他死了,他就无法改变历史的进程,哪怕是最小的改变。如果历史的进程无法改变,他的父亲,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就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他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挥作用!
忽然间,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年轻姑娘不再言语。
他要观察观察周围的地形。
杨映菡就没有再说话,手指动作起来,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杨映菡啊!说了你也不记得的!”年轻姑娘显然和他的确是很熟悉的,随口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
“二楞,你去哪里?”耗子急忙跟在他的后面。
“对不起。”张准诚恳的说道。
她大约十五六岁,身材窈窕,肤色白皙,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温柔而婉约,健美而活跃。她穿着很普通的葛布碎花衣服,明显可以看到几个补丁。朴实的衣服掩不住她的姣好面容,窈窕身材,散着年轻姑娘特有的青春魅力。她碎步进来,神情自然,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杨映菡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停留在伤口上的手指,一直没有动作,好一会儿才说道:“他是我二哥,叫杨大浩。我大哥叫杨锐锋。我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分别叫杨敢生和杨凌雪。你都记住了吗?”
一会儿以后,伤口处理完毕。杨映菡弯腰提起竹篮,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却问道:“玉麟,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张准随口说道:“你说,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