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将就着用吧。
给军官们种田,是最常见的谋生方式。换言之,就是给军官们当佃户。但是,这样的生活方式,并不是每个军户都具备的。只有那些愿意拍千户、副千户、百户大人马屁的军户,才有这个资格。比如说,杨家屯的隋明益一家,就是给王世新种田的。这样的军户每个屯大概十几户,并不占主流。尤其是最边远的杨家屯,给人当佃户的军户很少。
说罢,做了个扎鱼的动作。
这么粗的长矛刺下去,鲸鱼都要被刺死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浮山所三面环水,自然要打大海的主意。浮山所周围的海产还是很丰富的,这年头,没有工业污染,没有过度捕捞,鱼儿都使劲儿的长。坐船出海的人们,经常能看到一群群密密麻麻的大黄鱼优哉游哉的游来游去,根本不怕人的。
杨映菡神色有些古怪,似乎要对耗子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转头对张准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没有鱼也没有关系。”
大姐,这不是标枪,这是长矛啊。
杨锐锋木讷的回答:“三斤吧。”
接过长矛,来到水井边,提水。
煮盐,是没有田种的军户们选择最多的谋生出路。浮山所三面环海,杨家屯距离海边最近,海水里有的是盐。崂山的花草树木也是免费的,使劲儿的拉回来,晒干了就是柴火。在海边支起几口大锅,装上海水,点燃柴火,将水分熬干,就可以得到盐巴了。
对于这样的老实人,张准从来都是很关爱很同情的。他要是松松口,杨映菡就是别人的女人了。他帮忙整理柴水,用力将一捆捆的干柴堆叠起来,顺口问道:“锋哥,今天能煮多少斤盐?”
打渔,是军户们维持生计的第二个选择。
耗子笑眯眯的说道:“好嘞!”
“这……”
以前在海军陆战队的时候,战士们从来不缺海鲜,除了经常到岩石里面去摸螃蟹龙虾之外,扎鱼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来自北方的朋友可能都知道,冬天在封冻的江面上凿开一个洞,用诱饵将鱼引诱过来,然后举起标枪,一枪扎下,只要动作够快够准够狠,一条鱼就被扎死提上来了。
杨映菡这才进屋去了。
磨一磨枪尖,不是因为扎鱼的需要,而是因为枪尖上都是锈,要是刺入鱼体内,留下锈迹斑斑,这鱼还要不要吃了?
浮山所生活的都是军户,按理说应该是当兵的人,可是屋里屋外居然看不到一件像样的武器……嗯,墙壁上有一把腰刀,应该是明军的制式腰刀,可是上面的灰尘,简直可以将腰刀和墙壁都粘合在一起了,张准看了一眼,最终放弃了将它摘下来的念头。将腰刀摘下来简单,可是万一弄塌了墙壁,那就麻烦了。
海水的含盐量大约是3%左右,每个铁锅要煮出一斤的盐,就要注入三十来斤的海水,这已经是很大的锅了。要将这么一大锅海水都蒸掉,确实不容易啊!杨家有三口锅,每天煮三斤盐,这已经是极限了。然而,三斤盐的收入,却不过是仅仅十文钱而已,只能买一斤多一点的粮食。
张准说道:“就是……扎鱼用的!”
杨映菡也不太明白。
以前,浮山所军户们的钱粮,在拖欠三四个月以后,还有放的可能,大家咬紧牙关熬一熬,勒紧裤带拖一拖也就过去了。然而,随着辽东战事的不断紧张,还有陕西民乱的越来越激烈,这个钱粮,是拖得越来越久了。去年三月份的钱粮,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呢!
“伯伯,我知道了,我不会的。”张准非常肯定的回答。
话不投机,张准就来找耗子了。
张准说道:“标枪。”
耗子大事干不来,这点小事做的还算妥帖,他仔细的将枪尖上的锈迹都全部磨掉,又洗干净枪杆上面的灰尘,这才将长矛交给张准。
张准点点头。
杨凯德这才略略放心。
张准轻微的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你……以前从来没有抓过鱼回来?”
耗子越的脸红了,却又丢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捕鱼水平的确不咋的,还在那里掩饰着说道:“今天,我一定找个好地方下网……一定要弄一条鱼回来……”
耗子说道:“我知道,我们不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