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手臂跑过去,月光照亮井口——老井沿爬满青苔,腐朽的轱辘上吊着断绳,井边散落的破木桶,有个桶底带洞,边缘沾着暗红的血。
她往井里看去,黑水映出自己的脸,倒影却双手捂颈,舌头伸得老长,像三姨太的模样。
“别盯着水面看。”李承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站在井边,道袍沾满黑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断骨刺破皮肤露出白茬,“锁魂局的井水能照出死相,看久了会被勾走魂魄。”
他掏出八卦镜对准井口,月光反射进水里,照出井壁贴着的符咒——不是黄符,是用朱砂写在人皮上的,一张张叠如鱼鳞,每张人皮符上的扭曲人脸,眼窝黑洞洞地对着井口。
“这是百鬼符。”李承道声音发颤,“用百张人皮做成,每张都住个怨魂。阵眼在最底下那张,贴在井底棺材上。”
井水突然剧烈翻腾,冒出无数气泡,每个气泡破裂都传出小孩的啼哭。林婉儿看见水里浮起个穿红肚兜的小孩,脸朝下漂着,四肢扭成诡异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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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镇上失踪的孩子。”李承道握紧八卦镜,“锁魂局要用活祭喂井底的东西。”他把镜子塞给林婉儿,“你拿着挡怨魂,我去拆阵眼,半个时辰没上来就封井,别管我。”
他叼着火折子抓着井绳往下爬,火光摇曳中,井壁人皮符上的人脸开始动,嘴一张一合无声尖叫,眼窝淌出暗红液体像血。
林婉儿举着八卦镜,镜面映出井底景象:李承道快到水面时,脚下堆叠的小孩尸体像座肉山,中间竖着口黑棺材,开盖的棺里伸出无数惨白的手,正抓他的脚。
“师父!”她急得大喊,想拉他上来,却发现井绳变成无数头发,缠绕着她的手腕往井里拽。
井底传来李承道的闷哼,镜中显出只青灰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抓住他的断臂,黑长的指甲挂着腐肉。老道士咬着火折子去烧,那手缩回去时,带起他胳膊上的一块肉,露出白骨。
井壁人皮符突然全部裂开,涌出无数虫子如潮水般涌向李承道。他掏出的黄符刚贴上就化作灰烬——这些虫子不怕符咒。
“是尸蟞!”李承道嘶吼着,“婉儿,刺棺材上的太极图中心!”
林婉儿的手腕被头发勒得快断了,她咬着牙抽出桃木剑砍断头发,黑汁溅在脸上像滚烫的油。她扑到井边,对准镜中棺材上的太极图纵身跳下。
下落时,无数张人脸从身边掠过,都是人皮符上的怨魂,伸出手想抓她,却被八卦镜的光弹开。
桃木剑刺中太极图的瞬间,棺材爆发出刺眼红光。林婉儿手心像握着烧红的烙铁,棺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只手抓向她的脸。
“快放手!”李承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睁眼发现自己趴在棺材里,身下是个肉乎乎的东西,像巨大的太岁,表面布满眼与嘴,正发出凄厉尖叫。李承道压在她身上,后背被无数只手抓得皮肉外翻,露出白骨。
“师父!”她想推开他,却被按住。老道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眼里闪过红光,声音变得陌生,像钱老爷那种重叠的腔调:“我早被血太岁缠上了,现在该换你了。”
他抓着她的手将桃木剑往她胸口刺去。林婉儿猛地挣脱,桃木剑刺中旁边的血太岁,发出滋滋声响冒出黑烟。血太岁尖叫着缩回无数只手,李承道的身体也被拽进棺材,只剩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的脚踝,指甲掐进肉里。
“别让它出来!”李承道的声音恢复清明,带着决绝,“用八卦镜照它!”
林婉儿举起八卦镜,月光透过井口照在血太岁上。那东西发出痛苦嘶吼,身体融化成暗红粘液,李承道的手在粘液中消失,最后只剩半截道袍袖子漂在上面。
井口传来钱老爷的惨叫。林婉儿抬头,见赵阳站在井边,半截桃木剑插进钱老爷胸口。他脸上没有表情,眼里流着血,显然已没了生息,是靠最后一口气复仇。
钱老爷倒下时,手里的黑色罗盘掉进井里,被血太岁的粘液吞没,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后彻底沉寂。
林婉儿抓着井绳爬上来,浑身沾满腥臭的暗红粘液。赵阳的尸体靠在槐树上,圆睁的眼睛盯着钱老爷。井边的人皮符已成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天光大亮,第一缕阳光照进钱家大宅,却驱不散浓重的血腥味。林婉儿走到井边,井水映出她苍白疲惫的脸,眼角多了颗朱砂痣——是李承道的血溅上去的。
她捡起地上的黑色罗盘碎片,上面有李承道的字迹:“血太岁有两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