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之说,赎我不解其意。”
古禹淡然道:“贵门虽不是佛门比丘尼,也非道门女冠,但自创派祖师笯女侠起始,便以“清心寡欲、兼爱苍生”为念,比起有些惺惺作态、连解经也不会的酒肉和尚,贵门更像是俗世净土,释道旁支。可奇怪的是,江湖中人极少知道,这歌舞曲宴、酒肉宿馆的风雨情楼,私底下竟然是贵门的产业。我想,以苏掌门的高洁心境,总不至于贪念那几两碎银罢?”
看着苏幼情渐渐沉重的脸色,他继续道:“既然不为金银之利,也谈不上博名钓誉,便只有人了……”
“行了!”
苏幼情抬手将他余话打断,沉默片刻后,只摇头苦笑说:“早就听说令尊青枫前辈是我江湖中抽丝剥茧、侦缉探秘之中的行家,如今看来,禹公子亦多承令尊之风,或许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哎,果然是真人面前容不得半点假话,属实是受教了!”
苏幼情再看他朴素衣衫,又记起秦且歌说他为风雨青楼填词作曲,也就是为了换些银两度日,猜想他与昆仑早已断绝往来,否则绝不至于落魄至此。虽不知其中原委究竟,但也听过一些江湖传闻,料想多半是与他祖父古南海有关,说到底就是家事,而且积怨不浅。
回头又见秦且歌拎着裙子急急下船,显然是为了给她送伞,她没时间考虑多久,当即便点头应诺。
“我虽不清楚公子与古南海掌门家里的恩怨,但公子所请,算得合情合理。作为局外人,我也自当尊崇。再者说,既然公子慧眼洞见,早窥隐秘,江湖中这么些年却都没流传出半点消息,足见公子是个守秘可信、不欲张扬炫耀之人。我愿与公子指天盟誓,绝不泄露公子行踪足迹。”
“好,苏掌门知情达理,在下感激不尽。指天盟誓,倒也不必了。守诺与否,跟这个没什么关系。掌门信得过我,我也信得过掌门。如此,在下便告辞了。”
说着,他远远向秦且歌作了个揖,便顶风冒雨,蹒跚远去。
过得少许,秦且歌已经拿着伞快步追来,连忙为苏幼情遮雨,问道:“掌门是认识他么?”
苏幼情没有回答,反问道:“秦坊主是怎么认识他的?”
秦且歌如实答道:“约莫五年多以前,他来了这里,机缘巧合给咱们风雨情楼填写词曲,后来就一直用书信往来,他大约每半年登一次船,来换些银子。我瞧他虽形容落魄,但是谈吐不凡,见识也不像是普通读书人,便一直礼遇有加。听掌门方才所唤,他是……”
苏幼情竖掌示意他禁声,有些惭愧地笑道:“方才我一时情急,不曾细想。按理说,竟然他隐姓埋名,自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此事只有你我知情,还请坊主与我共守此秘。”
“竟然真是啊?”
秦且歌凤目圆睁,樱唇微张,也一时震惊不已。好在她久历风雨,思忖片刻后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和风雨情楼里传来的喧闹杂音,她说:“好在今日风大雨急,楼里也吵闹的很,料想没什么人在意。掌门放心,这事我不会向旁人说的。”
说着,想起苏幼情是久不登门的稀客,便立马转移话题道:“掌门好不容易大驾光临,今日我正好借机会好生款待,待会儿让瑕英她们好好炒几个河鲜小菜,聊表寸心,请。”
二人并肩回到风雨情楼,秦且歌便按苏幼情的饮食喜好一一吩咐,可苏幼情斟酌片刻忽然将她的盛情打断,只摆了摆手,道:“不,不用麻烦她们了,也不用教她们知道我来过。我近日赶路有些乏了,楼里还有酒没有?”
“苏掌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苏幼情素来不爱饮酒,秦且歌满脸关切的看着苏幼情,说:“我这以前也有个常客,偶尔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来这里喝几杯,然后开着舱门和房门,躺在屋子里吹河风,睡大觉。”
“开着舱门和房门?”
苏幼情微张樱唇,这一瞬间看去,竟有了几分少女的天真模样。
“是呢,也不管有没有人进来或者经过,他就躺在里面睡大觉,醒来以后就好了许多。对啦,说起来这人,或许苏掌门还认识呢。”
“哦?叫什么。”
秦且歌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然后低声道:“这人正是天墓山庄的白诺城白公子。”
苏幼情的面色肃然凝住,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就连呼吸都停止了。秦且歌也诧异不已,轻声唤道:“苏掌门,苏掌门?”
“嗯?”苏幼情自觉失仪,双颊都有些晕红,道:“抱歉,最近有些乏,一时走神了。对了,他一共来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