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睛,而后,她缓缓转身,看着谢景墨的眼睛。
“你不是,也不信任我么?”
谢景墨刚要反驳,却顿住。
他明白过来,云昭这是让他也体验一把不被信任的感觉。
他要开口解释,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于是,顿在了原地。
云昭笑了一下,笑声短促。
“我们不是那种亲密的关系了,可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谎言。”
“谢景墨,虽然我恨过你,可不可否认的是,我始终拿你当可以交出后背的战友。”
“如今,我们连这份信任都没有了。”
“我其实有点难过。”
听见这话,谢景墨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
云昭又笑了一下,“可是,我又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世界太大了,人跟人的缘分终究是有尽头的,”福海送斗篷过来,云昭就披上去,尖瘦的小脸包裹在里头,看起来特别显小。
就好像当年,云昭刚刚进军营的样子。
云昭说:“好了,既然话到这里,日后,我们就是太后跟朝臣的关系,日后,遇见我,别叫我名字,记得叫太后。”
云昭紧了紧斗篷,迈步离开。
谢景墨站在原地,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云昭那一句,“我其实有点难过,”还有云昭失落时垂下的眼。
云昭不是娇气的姑娘。
谢景墨也几乎没有听见她说难过着两个字。
如今开口了。
是真的难过了。
谢景墨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看着云昭越走越远,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站岗的小兵看见了,朝谢景墨走过去,关切的问,“将军,您的脸色很难看,要不要扶你下去?”
这就是个客气的说法。
堂堂护国大将军,下个城门,怎么可能需要人扶?
所以当小兵听见谢景墨说:“可以”的时候,深深的愣了很久。
谢景墨被扶着下城门的时候,云昭已经走了。
他缓缓的走在长街上,往外走一步,心里就像是被凌迟了一刀。
他走不动了。
就停在门口,他往宫内望过去。
眼睛难受的发了红。
云昭回了宫里,福海说:“太后,五日后是您的生辰,之前您都说不许大办,今年礼部说,四方太平,问您是不是办一场大家乐一乐?”
云昭说:“不用,照旧吃一碗素面就行。”
礼部的人失落离开。
上头的人太节俭,下头的人就没有油水可捞。
云昭上位五年,从未过过生辰。
生辰那日,云昭下朝回来,福海进去厨房给云昭煮了一碗长寿面。
高副将的妻子送了一份刺绣过来。
林副将送了家里常做的吃食。
幕城延送了一份里子拐里种好的栗子。
云昭统统的笑着手下了。
这些东西不贵重,可都是心意,云昭也从来不是会拒绝别人好意的人。
直到——
谢景墨站在门口,对福海说:“太后不肯见我,这幅山海图,你替我送进去,她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