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像羽毛搔刮着人心最痒处,“何况,这府里,总得有人疼你、护你。蓉儿…担不起,我这个做老子的,自然要替他担着些。”
替儿子担着些?这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秦可卿心底那扇锈蚀的门。
替儿子疼她?护她?这荒唐的念头带着禁忌的诱惑,瞬间击溃了她摇摇欲坠的防线。委屈、不甘、对丈夫的鄙夷、对强权的恐惧、以及对眼前这强大男人复杂难言的钦慕……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她伸出了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触到了那对沉甸甸、金灿灿的麒麟。贾珍的手掌顺势覆了上来,干燥,温热,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稳稳地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连同那对冰冷的金饰。
“这才乖。”贾珍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那笑意沉甸甸的,压得秦可卿几乎站立不稳。他握着她的手,并未松开,拇指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宣告意味地摩挲了一下。
那一下,像烧红的烙铁烫过肌肤。
秦可卿猛地一颤,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更紧地攥住。她被迫抬起头,撞进贾珍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情欲的急迫,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残酷的平静,以及一丝…洞悉她所有挣扎与软弱的了然。
就在这时,外间珠帘猛地一阵乱响,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贾蓉那张俊秀却苍白惊慌的脸出现在门口,大概是听见了里间的动静,想来探看,又或是被支使来取什么东西。他一眼就看到父亲紧握着妻子的手,妻子脸色惨白如纸,手中捧着那对刺目的金麒麟。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贾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眼神仓皇地在父亲和妻子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死死钉在贾珍那不容置疑的脸上。
贾珍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握着秦可卿的手,拇指依旧在她手背上缓慢地摩挲,姿态闲适而充满占有。
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更是一种赤裸裸的宣示。
贾蓉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呜咽的抽气声。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肩膀猛地一塌,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恐惧和彻底的屈服。
他甚至不敢再看秦可卿一眼,猛地低下头,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转身,慌乱地撞开珠帘,脚步声踉跄着迅速消失在门外,如同被恶鬼追赶。
珠帘兀自晃荡不休,发出细碎凌乱的碰撞声,像一串冰冷的嘲笑。
秦可卿看着那晃动的珠帘,看着丈夫仓皇逃走的背影,最后一点支撑轰然倒塌。
她感觉身体里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连捧着金麒麟的指尖都软得使不上力。冰冷的绝望,如同窗外的月色,彻底浸透了四肢百骸。
贾珍这才松开了手,却并未退开。他反而靠得更近,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那股沉水香混合着男子气息的味道更加浓烈。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自然地拂开她鬓边一缕微乱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仿佛在打理一件心爱的珍藏。
“夜深了,”他的声音低沉地响在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也带着一种终于捕获猎物的餍足,“歇着吧。” 那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务事。
秦可卿僵立着,如同失了魂的木偶。手中的金麒麟沉甸甸的,冰冷坚硬,硌得掌心生疼。那精致的累丝纹路,仿佛在她手心烙下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她看着贾珍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终于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占有欲的眼睛,身体深处最后一点微弱的抵抗也彻底熄灭。
窗外的夜来香,香气浓得发苦,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缠绕上来,勒紧了她的咽喉。